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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长安[1/2页]

我有故人在长安 音书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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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发生了很多事。
      自扬名武会后,一向死气沉沉的江湖,竟难得地格外热闹起来。那些往次参加了扬名武会便不见踪影的江湖门派,齐齐在这个冬天里四处打探着消息。
      论理不过是两个年轻弟子成亲,不算什么大事,可这成亲的人非同一般,这亲事自然也成了备受瞩目的事情。
      浣音门的少门主,那位在扬名武会上技惊四座,后又入督鉴司去的岑清风,娶了歧衡山掌门的首徒宋嫣。
      这一段江湖佳话,不知令多少人艳羡,而他两人成亲那日,自然也可称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只不过赴宴的众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的婚事既不在浣音门,又不在歧衡山,反而是在都城长安。
      江湖人一向不怎么在意这般繁琐礼节,可上头有个叶卓言,却也简单不到哪去。
      那位端王明明自己也不过二十几岁,却像个长辈似的,硬是把端王府一个别院收拾出来,安排岑清风和宋嫣过去。
      有端王府的下人负责一应事宜,这婚礼自也比寻常的江湖儿女要隆重许多。
      三书六礼一样不少,连那拜堂的规矩都是跟着宫里的规矩来。
      只有一件事,到头来也未能圆满。
      “一拜天地!”司礼官高唱。
      场中的新人拜向天地,而坐在侧面的叶卓言则转头看向旁边的梁远州。
      “二拜高堂!”司礼官又唱。
      新人转身,面朝上首的位置行礼。叶卓言轻叹了一口气,转回视线去,低声道:“那两人到底心存芥蒂。”
      上首是两把空椅子,那里本该坐着的,是颜折风与林绝弦。
      江湖中人,师父便如父母,岑清风与宋嫣皆是自小成了孤儿,从小在门派里长大,按理便是该拜师父。
      可歧衡山掌门和浣音门门主却不约而同,都没有来。
      梁远州的目光落在上首的椅子上,耳朵里又听见观礼众人小心地低声议论,轻声同叶卓言道:“大抵不拆散这对有情人,便已是他两人最大的让步了吧。”
      旁人不知,他们却知道。
      林绝弦当年所查的事没有错,他师父的死确实脱不开歧衡山的参与。
      他九死一生,方重掌浣音门,又怎能毫无芥蒂地对待仇人之子?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早已不只是数年之前旧人那一战,而是这近十年来所有的挣扎,包括被利用、被下蛊、被囚禁侮辱。
      那道裂隙累积得太深,已经无法跨越,没有让后辈重蹈覆辙,恐怕已是他们最后的让步。
      “夫妻对拜!”随着礼官的声音落下,恭贺新禧之声不绝,将那一对新人送出礼堂,叶卓言便站在檐下,看着热闹的人群跟着过去。
      梁远州在他身边停下:“不去瞧瞧吗?”
      叶卓言浅笑:“我好歹也是长辈,怎么好去闹他们?”
      梁远州望着他,亦笑了笑:“你才多大,算是什么长辈?”
      “林绝弦和颜折风真的不再见了吗?”
      梁远州抬眸,看着远方天际:“也许吧,也许有一天他们想通了,就会见面。也许,没有那样一天,就再也不见了。”
      “在宫里的时候,我以为……”
      他没再说下去,梁远州看向他道:“就是因为在宫里,所有事情真相大白,他们才越不过那道鸿沟。”
      叶卓言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垂下眼帘,有些丧气地道:“我明白了。”
      就像他在知道真相之前,一直以为梁远州是他杀父仇人的走狗,所以即便再多挣扎都不愿靠近他半分,就算曾有过犹疑,也会用各种办法让自己清醒。
      林绝弦,便恰如那时候的他。
      他忽然看向梁远州,问了一个没什么头脑的问题:“如果害了靖平军的人,是我父王呢?”
      梁远州看着他,在那远去的欢声笑语里拉住他的手:“不会。”
      “为什么?”
      “我父亲曾经同我说过,这世上他最敬佩两个人,一个是靖平王,自然是在朔门关那件事之前,另一个,就是当年的端王殿下。”
      “你父亲?”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来长安吗?”梁远州的眼中,好像有跃动的火焰般,“一是因为整个北境当时都在靖平王手中,我不离开,迟早会暴露身份不明不白地死了。二,就是因为我父亲曾说,端王殿下能还靖平军清白。”
      “可是我父王一向甚少问朝政……”
      “那是在圣上即位以后,先帝在时,王爷曾领兵驰援北境,大约那时候,我父亲认识了王爷吧。”
      有些相遇,似乎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即已注定。
      *
      年节之前,长安下了一场雪。
      天色一片灰白,北风夹杂着细碎的雪花似乎要灌进人的身体里。
      那日,梁远州陪着叶卓言去了王陵。
      山里天气更凉,飞雪将整个陵寝的园子都映成了一片白。叶卓言仍旧畏凉,披了厚厚的毛绒斗篷,手里还带着手炉。
      可他却又固执地要自己走上那阶梯去,梁远州便陪着他,在那漫天的雪里,第一次走进那为老端王修葺过的陵园。
      进香、祭奠,叶卓言极为认真地拜过,才在梁远州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雪落在他乌黑的发鬓上,他却好像是浑然未觉。
      “父王、母妃,真凶已诛,可以安寝了。”
      他的话很简单,可梁远州还是敏锐地听到他声音里夹杂的几分哽咽。
      梁远州抬手,覆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四野无声,只有朔风偶过,两人就这般静静站着,好像在等飞雪落满肩头。
      梁远州忽然想起那日在督鉴司案卷阁时,听袁近说起的事。
      说那朱印三本名朱印,曾也是江湖有名的侠客,却一眼深情,对一个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
      他追着那女子从北境远到长安,在思念成疾过后,终于狠下心,净身入了宫门。
      他成功了,成功地陪在了那个深爱的女子身旁,甚至成了那女子最为信任的人。
      可他却又败了彻底,那女子直到死时,也不曾爱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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