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会议上,一位心理学副教授发言:
“在这起案件中,我们不能只看施害者的冷血与受害者的无辜。我们还必须看到结构性的问题——长期缺乏有效心理干预、学业与社交压力系统缺口、对学生心理健康状态的识别机制薄弱。”
她声音坚定,言辞克制。
“我们常说竞争激烈、压力大,但是否有人真正教会学生——失败是可以被承认的?平庸不是罪?不如别人,不是生命无意义?”
她放下话筒,轻轻说:
“当一个人觉得,唯一的活法是毁掉别人时,我们这个社会,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台下一片沉寂。
程望听完,没有鼓掌,也没有点头。他只是写下四个字:
“慢性毒害”。
这四个字,不只属于案卷中的铊化物,也属于某种无形的文化——它不流血、不惊叫、不登报,却一样能杀人。
夜深,局内档案室。
程望在系统中调出顾言清的完整档案。除了案卷、证据链、供述笔录,他还特别关注了一份长期未归档的成长轨迹记录。
那是他要求实习法医系统调查补录的材料:从小学教师访谈、高中成绩波动、家长会表现,到大一初入大学时的心理问卷数据。
他逐页翻阅。
顾言清曾在高一时提交过一篇作文,题目是《我想成为谁》。
她写:
“我想成为让别人羡慕的人。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不是现在的我。”
“有时候我在梦里梦见有人替换了我,然后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不再有人嘲笑、忽视、推开我。我就像一颗星,安静地发光。”
程望读到此处,合上档案,久久未语。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白纸,写下一段审讯总结:
“顾言清不是疯子,她也不蠢。她是一个没有出口的孩子,被压在模范框架之下太久,直到她相信,只有毁掉别人,才配被看见。”
他最后写:
“她没有杀人,但杀了一种可能的人生。”
医院康复室。
林知微的右手食指能写出几个字了。
她缓慢而艰难地在纸上写下:
“我还是我吗?”
护士看懂了,轻轻捏住她的肩。
她又写:
“她为什么是我室友?”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窗外阳光灿烂,照在她被剃光的头皮上,也照在那面镜子上。
镜子里,那个女孩还坐在床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疑问。
而程望,在远处的办公室里,低头记录最后的归档内容:
“一个人,不因善良得救,也不因嫉妒被毁。而是因无人看见而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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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身体的叛变(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