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像一地被踩碎的银饰。
忽然,她动了动。不是往前走,而是缓缓蹲下身,双手抱住膝盖,把脸埋了进去。风声里,隐约传来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在舔舐伤口。
阿娅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肩上。披风上还带着阿娅的体温,混着淡淡的草药味——那是她这些年一直带着的,治肚子疼的药。
“我以前总以为,忘了就好了。”阿娅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到什么,“后来才知道,有些事就像扎在肉里的刺,平时不碰不疼,可一遇到阴雨天,还是会钻心地疼。”
阿依娜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呜咽声变成了放声的哭。
“他们逼着我喝那药的时候,我摸着肚子想,这是陈友的根啊……”她哽咽着,声音碎成一片,“他走前说回来就办婚礼,可半个月后,药劲刚过,我就听见陈家哭嚎,说他战死了。我连他家里有弟弟妹妹都不知道,就成了没人认的寡妇……”她想起那天陈家大门紧闭,她抱着那枚银锁站在雪地里,直到锁上的花纹硌得手心生疼。
远处的朱祁钰望着河面,手指在石阶上轻轻叩着,指节泛白。也平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
日头渐渐偏西,把码头的影子拉得很长。商船已经驶远了,只剩下桅杆的影子在水面上晃。阿依娜终于抬起头,脸上全是泪痕,眼睛却亮得惊人,像雨后草原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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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了。”她哑着嗓子说,把披风还给阿娅,弯腰捡起马鞭,“走吧,去看看你们说的商船,装的是什么货。”
阿娅接过披风,看见她手背上的指甲印——掐得太深,渗出血珠来了。
朱祁钰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沉郁:“都怪我。”
众人一愣,看向他。他望着阿依娜的背影,慢慢道:“当初是我下的令,让陈友挂帅出征。陈家世代忠良,到头来……我欠他们的。”
阿依娜脚步一顿,没回头,只是握紧了马鞭:“不怪你。”风把她的声音吹得有些散,却异常清晰,“是陈友自己说的,保家卫国是本分。他命不大,没福气回来罢了。”
朱祁钰把那半枚玉佩递给苏和:“送回驿站,放在西厢房窗台上。”
苏和愣了一下:“陛下是想……”
“让那位徐御史知道,我们捡到了他的东西。”朱祁钰望着河对岸的芦苇荡,风正把芦苇吹得往一个方向倒,“也让他知道,有些账,总得算清楚。”
阿尔斯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块没扔出去的石子:“要是他不认呢?”
“不认?”朱祁钰的目光扫过码头的石阶,那里还留着阿依娜蹲过的痕迹,“那就让这苏州的水,替我们记着。”
阿依娜走在最前面,马鞭在手里转了个圈,啪地抽在空气里。风卷着她的声音过来,带着点草原上才有的烈气:“走了,看看那些货里,有没有藏着徐有贞的爪牙。”
众人跟上去,脚步声踩在码头的木板上,咚咚作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谁也没再提“徐”字,可河风里,却总像飘着那枚银锁的冷光,缠在发间,落在肩头,沉甸甸的,像没说出口的誓言。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快要伸进河里,和那些藏在水底的秘密,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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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阿依娜停止脚步,一瞬间自己不知道该干啥。“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