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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阳光透过“承朝”戏园子的雕花窗,暖洋洋地洒在戏台的红氍毹上,给这方热闹了大半辈子的舞台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后台传来徒弟们咿咿呀呀的吊嗓声,夹杂着京胡和锣鼓的试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顾承欢和江逾朝坐在台下第一排的老位置上,面前摆着两杯温热的茶。
     顾承欢裹着厚厚的棉袍,手里捧着一个暖手炉,眼神却锐利地盯着台上排练的徒弟们。
     江逾朝则靠在椅背上,手里摩挲着那把用了一辈子的京胡,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听着台上的动静。
     今天排的是《牡丹亭·惊梦》,是“承朝”戏园子的招牌戏,也是顾承欢和江逾朝最拿手的剧目。
     台上的小徒弟阿明扮演柳梦梅,身段还带着青涩,唱腔却有模有样;扮演杜丽娘的小徒弟阿棠是个灵气的姑娘,水袖功夫学得有几分顾承欢当年的影子。
     京胡声起,是另一个徒弟阿砚在伴奏。
     阿砚学琴三年,进步很快,只是偶尔还是会在转调时有些不稳。
     果然,到了“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的高潮处,琴音猛地走了个调,像琴弦突然松了劲,在戏园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台上的阿明和阿棠都顿了一下,有些慌乱地看向台下。
     阿砚更是涨红了脸,手里的琴弓都有些握不稳了。
     顾承欢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下意识地就要开口指点,刚要起身,手腕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按住了。
     “别急。”江逾朝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笑意,“当年你第一次在盛云班唱《夜深沉》,把调子拉得跟破锣似的,老班主不也没骂你,就说‘慢慢练,好戏都得磨?”
     顾承欢愣了一下,随即被这话逗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化开的冰霜。
     “你这记性倒好,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都记着。”他坐回椅子上,眼神柔和下来,重新看向台上,“那时候我不是紧张吗?老班主说我嗓子好,偏要让我挑大梁,台下坐着那么多戏迷,腿都在抖。”
     “可不是。”江逾朝的指尖在琴身上轻轻划过,声音里带着怀念,“你唱错词那段,还是我用琴音给你圆过去的,下来后你还嘴硬,说‘是故意改的新词。”
     “哪有?”顾承欢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却忍不住笑,“明明是你琴拉得好,救场如救火。再说了,后来我不也成了名角?《夜深沉》唱得冠绝南北。”
     “是是是,我们顾大先生最厉害了。”江逾朝笑着应和,指尖轻轻在顾承欢的手背上敲了敲,敲出的正是《夜深沉》的节拍,轻快又熟悉。
     顾承欢的指尖跟着那节拍动了动,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江逾朝的意思——谁年轻时没跌跌撞撞过?
     当年他仗着嗓子好恃宠而骄,是江逾朝的琴音一路陪着他打磨,陪着他从青涩到成熟;后来他犯了浑伤了人,也是这琴音和这人,在废墟里等他回头。
     如今看着台上手足无措的小徒弟,倒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莽撞又认真。
     台上的阿砚深吸一口气,重新定了定神,再次拉动琴弓。
     这次的调子稳了许多,虽然还有些生涩,却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
     阿明和阿棠也松了口气,重新入戏,唱腔里多了几分自然。
     “你看,”江逾朝轻声说,“孩子肯练,慢慢就好了。咱们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顾承欢点点头,眼神柔和地看着台上。
     阿棠

第27章 民国名角(27)[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