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以前你为我护琴，现在我为你护。”
地窖里的江逾朝听得清清楚楚，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能想象到上面的惊险，能想象到顾承欢为了护住他的琴，是怎样的奋不顾身。
“琴是身外之物”——这句话顾承欢以前不止一次说过，那时候他对自己视若珍宝的琴不屑一顾，甚至在京胡被周曼云摔碎时，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摔了就摔了”。
可现在，他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这把破琴，哪怕冒着生命危险，哪怕子弹擦过琴身，也不肯松手。
江逾朝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他伸出手，紧紧攥住了地窖口垂下来的、顾承欢刚才匆忙间掉落的一截袖口，上面还沾着淡淡的血迹。
那血迹温热，烫得他心口发疼。
上面的枪声和打斗声还在继续，夹杂着顾承欢压抑的痛呼和散兵的咒骂。
江逾朝的心一直悬着，每一声枪响都像打在他的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彻底安静了。
江逾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承欢？”
没有回应。
江逾朝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一股巨大的恐慌席卷了他。
他用力推开地窖的木板，爬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破庙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几个散兵的尸体，显然是顾承欢趁他们不备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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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顾承欢则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如纸，左臂上一片血红，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把京胡，琴身上那道新鲜的划痕格外刺眼。
“承欢！”江逾朝冲过去，声音都在颤抖。
顾承欢听到他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他安然无恙，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朝朝……你没事……就好……琴也没事……”
江逾朝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看着他怀里的琴，看着他苍白却带着安心的笑容，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落在顾承欢的手背上，滚烫而灼热。
他忽然想起顾承欢刚才那句话，“以前你为我护琴，现在我为你护”。
原来，这个曾经高傲自负的名角，真的在用行动一点点弥补过去的亏欠。
江逾朝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扶起伏在墙上的顾承欢，声音哽咽：“别说话了，我给你包扎。”
顾承欢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嘴角依旧带着那抹安心的笑容。
他能清晰地闻到江逾朝身上淡淡的松香味，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心里一片滚烫。
只要江逾朝没事，只要他的琴没事，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外面的风依旧在吹，但破庙里的两人却仿佛找到了彼此的依靠。
江逾朝低头为顾承欢包扎伤口，动作轻柔而专注，顾承欢则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
战乱还未结束，危险随时可能降临，但此刻，他们的心却紧紧贴在了一起。
顾承欢知道，他的追妻路还很长，但他不会放弃，他要用余生来守护这个人和他的琴，再也不放手。
而江逾朝的心，也在顾承欢这奋不顾身的守护中，一点点融化。
或许，他真的可以试着，再相信他一次。
远处隐约传来军队行进的脚步声，不知是好是坏，但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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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民国名角（14）[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