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京城中州某处宅院。
“打探清楚了吗?”烛光摇曳,照得座中人的面庞模糊不清。
“回老爷,小的已经打探清楚了。”
“说吧。”
“是。”
“沈致远从梅州出发,十余天方至金州,一路行程极是缓慢,据小的们查探,这沈致远和他的两个儿子私下拜访了许多官员。”他说着便呈上了一张卷的极细的字条,“老爷,这是金州飞鸽传书过来的官员名单。”
“沈致远在游说这些官员联名奏请陛下大婚,老爷,这是不是也是太后的意思?”
座中的老爷将字条展开,却看都未看便凑到火烛上点燃,“我们的目标是沈致远,不要节外生枝。”
下首的黑衣人凛然受教,“是,小的们逾越了,”接着又伏身叩首,“小的谢老爷指点。”
老爷并未理会他,只凝神盯着燃烧的火烛。
“沈致远不能留了,”他说着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着面前的黑衣人,“你亲自去金州,沈致远夫妇,还有他那两个儿子,一个都不能留。”
“是,老爷,明早开了城门小的就去,快马两日便能到。”
“沈致远身边有护卫,你多带些人手,下手干净些,别留下什么后患。”
“是。”
黑衣人躬身后退,转身出门,他的身影旋即便迅速地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清晨,金州驿馆,听雪阁。
沈希微翻了个身,直直地平躺在床上,又静静地待了半晌,方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自那日醒来后的每一天早晨,都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她害怕这样的幸福其实只是她的一个梦。
“小姐醒了,”侍立在一旁的大丫头木荷弯下身子,“小姐睡好了吗,现在要起来吗?”这是沈希微醒来后母亲新拨的一个丫头,内院账上管事娘子家的小女儿,生得圆脸笑眼,一副吉祥喜庆的模样。
“起来。”沈希微在床上坐起来,任木荷摆弄娃娃般为她穿好衣服。
“我爹,我娘还有哥哥们在哪里?”沈希微跳下床,拿了刷子照着铜镜仔细地刷牙。
木荷端着水,“老爷带着两位少爷已经出门了,夫人在上房。”
小姐每日睁开眼便要问家中几人的去向,木荷自然不敢懈怠。
又出门了,沈希微心头一颤,不由轻叹一声,父亲这样真的会有用吗?
不过不管怎样,她们一家人在一起,这就够了。
沈希微到上房时,沈夫人正忙着命人打包行礼。
“微儿,爹、娘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劫匪……”
“劫匪抢了财物不够,还害了爹、娘的性命……”
“微儿,我们再没有爹,没有娘了……”
“娘,”沈希微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声音亦变得凄厉:“娘……”
沈夫人亦有些受惊的抱住扑到身前的女儿,“微儿,我的微儿,这是怎么了?”
沈夫人说着已是看向木荷,眼神中带了几分严厉。
木荷已被小姐的尖利凄惨的声音吓的脸色煞白,刚刚明明还好好的,穿衣、刷牙、洗脸都还是一副开心的样子,怎么这一进门便这样?
“夫人,我,小姐,”木荷呆呆地跪下,讷讷不能言。
沈希微的脸上已经被泪水糊满,“娘,不要……”
娘,不要进京,娘,不要死,不要死……
沈夫人只觉得胸中似有一团郁气不能呼出,这都几日了,原以为女儿已经好利索了,怎么好好的没惊没吓又弄成这副样子。莫不是真如成林家的所说,撞了邪了?
这金州真是不能呆了,等丈夫儿子回来,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走,等到了京里,寻个高明的大夫,好好为女儿瞧一瞧。
“微儿,微儿,娘在这呢,不怕,不怕。”沈夫人轻轻地一下一下抚着女儿的后背,小声地呢喃着。
将心中的恐惧悉数释放,沈希微也慢慢清醒了过来,随之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反常。
事若反常即为妖,母亲心里一定担心极了。
沈希微心中焦急,这一路凶险无比,可是怎么告诉母亲呢。
待怀中的小人儿终于安静下来,身子不再颤抖,也不再呜呜的哭泣,沈夫人转向木荷,不由加重语气,“木荷,你是怎么服侍小姐的,让小姐受了什么惊吓?”
木荷张了张嘴,却未发出半点声音,她又“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头,方流着泪回道:“夫人,奴婢服侍小姐尽心尽力,小姐,小姐醒来后一直好好的,没有,没有受到惊吓啊。”
“尽心尽力,你也敢说尽心尽力,”沈夫人面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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