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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衡量[2/2页]

像我这一种男人 厌倦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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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倒让我平静下来。金笛在背后捅着我的腰,我很感激她的慷慨,在那种时候,我看到的不是女人裸露的身体,是一个需要我给她双手的盼望,也许可以这么说。
      医生让小不点大口喘气、放松身体,我抓着小不点的手,半晌就说了一句:“你使劲骂,骂你男朋友,骂月亮湾,骂我,骂这个社会,也他妈骂骂你自己。这条命几分钟就没了,你让他听清楚。”
      我没由来的愤怒让医生也吓了一跳。小不点眼圈黑漆漆一片,眼影被疼出的泪水打浑,我心疼的想帮她抹干净,但她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指,那样用力,用力到让我忘了疼。
      “我操你妈丁磊,我操你妈刘乐乐,我操你妈月亮湾……”小不点听我的话一直骂着、断断续续骂着:“我操你妈刘乐乐、我操你妈刘乐乐、我操你妈刘乐乐……刘乐乐你他妈就是个贱货……”
      刘乐乐是小不点的本名,我听着她反复、重复、单独骂着自己,我只感到心疼。如果她还在自己的老家过着简单的生活,也许她现在会抱着自己的肚子紧张的想象如何照顾孩子,也许她会在老爸老妈的身边幸福的吃着也许不贵却是真心的饭菜,但现在她什么也没有。她只想留在城市,肮脏也好,下贱也行,她想留下来,她的身边只有我的一双手。
      没有人可以说她是错的,我他妈也不会听任何人说她是错的。要骂就骂这个社会,要骂就让自己来骂自己。
      我握着小不点的手,一直到手术结束。半个鸡蛋大小的圆乎乎的玩意被医生握在手心,“扔了吧,谁他妈也不想再看见它。”我冷冰冰的说。
      “我第一次见到有这么做手术的。”医生摇头笑着说:“不是紧张的要命,就是没完没了的喊,第一次见到有人从头骂到尾的。”
      “长嘴不就是为了骂吗?”我让金笛帮着小不点穿上衣服,在门口叼上烟说。
      “养一个月吧。”医生嘱咐,“这个月什么也别干,落下病一辈子都养不好。”
      我点点头,希望小不点仔细听到这段话。我没见过多少小姐可以存住钱,赚的多,花的更多。
      “别在月亮湾住了,别憋住病。”在车上我叮嘱说:“回头我跟黑子打个招呼,你先到外面找个房子住。”
      “去你家住吧。”金笛插嘴说:“让胖子天天伺候着,有什么病,我一手捏死他。”
      “操。”我笑了起来,“你是想一手捏死我吧?”
      小不点在后排无力的靠在我腿上,从出了小医院,她根本没力气走一步路。尽管金笛有一点点不满,我还是把小不点抱上了车。小不点偷偷把脑袋塞进我的怀里,一只手也在找着我的手指,我不敢躲避。如果可能,我愿意她握着我的手。除了这双手以外,我给不了任何其他东西。
      黑子帮小不点找了一家宾馆,一晚三百的房价让我吃了一惊。不过宏伟没收这笔钱,这让我开始糊涂黑子为什么和林诚、大隋、宏伟会有这么好的关系。
      黑子没说什么,不过似乎很满意我的做法。“等你再大大,什么事都能办明白的时候,月亮湾我让你管两年。”黑子突如其来的承诺让我很兴奋,也很恐慌。
      每天晚上我都会和金笛去宾馆溜达,小不点气色一直不大好,医生说我太着急,应该让病人在手术后休息一段时间再出门。但小不点没怪我,手术结束后她是第一个要离开的人。她的年纪也许理解不了自己所需要的,但并不能说她所需要的就是错的。抱着她离开时,她还在念叨以后再也不要怀孕,大概她再也不想用生活和选择做衡量而已。
      偶尔白天小不点会给我打电话,想跟着我到处走走。我白天的事情很多,到处跑腿,晚上又得帮黑子挡酒,并没有什么可以带她去的地方。但金笛的指甲是我不能抗衡的,空闲时我不得不在两个女孩子之间听命。其实我也怕,据说有产后忧郁症,指不定也会有流产后忧郁症。
      不过小不点出奇的乐观,像以往的她一样,腻在我身边玩着闹着。金笛不在的时候,她会假装自然的牵住我的手,只是几根手指头,这让我继续心疼。连手掌都不敢奢望的女孩子,我想我没必要说出她有着什么样的心情。
      耀昆跑掉之后,他家附近的粉团也被扫的七零八散。在以前,劳改和粉团在黑社会的价值相当于出国镀金,大哥很喜欢找这些人帮忙。一是敢下手,二是没顾虑。不过现在不同,大哥们更喜欢找一些年轻小崽子办事。拳头谁都有,脑子却不是。这些小崽子没有什么经历,比起劳改更敢玩命。至于粉团,养他们的花消太大,已经慢慢被抛弃。
      白天陪小不点溜达时,黑子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月亮湾拿五千块送给一个叫老鹰的哥们。按照地址找上门,老鹰的出现让我吓了一跳。
      如果他当年是只鹰的话,现在纯粹是一只雕。胳膊从上到下看不出粗细分别,脑门上的青筋短短却明显的盘在一起。最让我恶心的是,老鹰的鼻孔完全豁开,连伤疤都没留下,依然红着破着,就像随时要腐烂一般。
      我把钱递给老鹰后便匆匆离开,小不点一路上都在反胃。回到月亮湾时黑子笑了出来,“吓到了?”
      小不点连连点头,我也一样点着头。
      黑子随后说了老鹰的事情。老鹰以前算是有点名号,典型的地痞。沾上毒之后跟着耀昆混,但一直没混到大钱。进过戒毒所,不只一次,民警时不时去老鹰家看查,每隔一周老鹰也得去派出所报道。
      耀昆跑掉之后,老鹰找黑子要路发财,黑子推掉了。前几天老鹰瘾头上来,在大街上明抢,连跑都没跑几步就抽筋被警察逮住了。哥们把老鹰保住来之后,老鹰在家里憋不住想自杀,拿着牙刷往鼻子里捅,拿着牙缸往脑袋上砸——家里其他能伤到身子的玩意早被丢干净了,上了瘾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自残,割肉放血不是罕见的事情。
      当然没死掉,黑子去医院看过,好歹也是耀昆的哥们,黑子这才破费五千块解决一下问题。这五千快早晚得变成烟,谁都明白结果,黑子只是表示自己仁至义尽。
      最近接触的事情很烦躁,除了自杀就是打胎,我鄙夷的说:“找个楼跳了得了,还省咱这五千块了。”
      “老鹰告诉我,他上瘾的时候不是想死,就是想让自己醒过来。醒过来去干什么我不知道,管他是想好好活,还是去找药,反正他还想活着。”黑子说。
      我觉得自己要疯掉了。真的没错,小不点想留在城市,她忍着那些痛,老鹰想继续找着粉药,他扛着那些残忍,至于我自己,我竟没找到理由。或许我比他们更坚强,我竟能活在遥遥无期的美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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