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承平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
樊楼,位于都城东京御街北端、东华门外的景明坊,最初是商人贩卖白矾的地方,由此得名白矾楼。后来因为聚集的人多了,就转变成了酒楼。酒楼其实并非一家,但人们误以为其老板姓樊,所以就讹传成了樊楼。
宋初起就开始代代扩建,以至于有了如今的惊人规模,东西南北中五楼各三层鼎立,高低不同,错落有致,楼之间则用飞廊连接,每座楼里外都通,客人在里面可以任意通行,全楼的总面积直追大宋皇宫。
樊楼的北楼,可以尽览皇家名苑“艮岳”的美景,宋徽宗曾命翰林学士王安中登樊楼北楼,为艮岳美景赋诗,名曰《登丰乐楼》。后来出于安全考虑,“禁人登眺”,士民皆不敢登能够眺望御园的北楼。
东京城里鳞次栉比的大小酒楼,总数有上万家之多,而有资格酿酒的“正店”,只有七十二家,毫无疑问,樊楼正是这七十二家正店之首。
当杨帆和张大宝从大相国寺出来,到达热闹非凡的樊楼时,已是华灯初上,整座樊楼灰瓦青砖,雕梁画栋,走进内部一看,装潢陈设富丽堂皇,又不失古朴典雅,一副“珠帘绣额,灯烛晃耀”的华丽景象。
较之后世的星级大酒店,犹有过之了,杨帆脑海中暗自对比了一番。
樊楼里的店小二们头戴黑巾,身穿灰色长衫,长长的下摆卷起来系在腰间,干净利索,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这些都是在第一线照看场子的,形形色色的人物看多了,经验丰富,看客下菜碟,察言观色,望风使舵,个个都是市井中摸爬滚打出的人精。
杨帆身着一身手工定制的华美锦衫,是用细麻布制成,夏天穿着,透气凉爽,腰间挂着“宋玉”所赠的一枚温润玉佩,头戴东坡巾,脚踏云头靴,端的是一副贵公子的派头。而张大宝也不遑多让,身着紧身袍衫,头戴软脚幞头,腰间佩戴精致蹀躞,脚上亦是一双云头靴。
杨帆两人方才在门口时,便有眼神伶俐的店小二主动迎了过来,接过了他们手中的缰绳和物品,只要有钱,客人只管在樊楼里吃喝玩乐便是。
在店小二热情的引领下,杨帆和张大宝两人穿过一楼的大厅,沿着木质楼梯来到了楼上一间很有私密性且颇具品味的“阁儿”,也就是包间。此屋甚雅,珠帘秀额,四壁挂山水名画,绿绸窗帘。
一路上,杨帆也在暗自观察着樊楼里形形色色的人物。
樊楼内“粉胸半掩疑晴雪”的女子,均着淡雅丝质抹胸,外套褙子。飘逸的罗带,巧手一扎,凹凸有致,肌肤娇嫩欲滴,性感动人,但不过分暴露,展现了一种含蓄而不张扬、性感而不裸露之美。
“捣练子,赋梅妆。镜里佳人敷粉忙。额子画成终未是,更须插向鬓云傍。”千姿百媚的女子们均着花妆,尤以梅花最多,即额上贴一梅花形的印记,始于南朝宋武帝刘裕的女儿寿阳公主,又以墨画眉,妆容有冰肌玉骨,透露着清新、雅致之美。
盖因她们大多会焚香、熏衣、佩戴香囊等,还是第一次逛青楼的杨帆有些紧张,感觉被各种沁人的体香给包裹着,飘飘欲仙,不知所以。
对那些头戴簪花的男子,在救“宋玉”时,他便已经见过了,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并非是他所想的那般娘炮。在大宋朝,男子簪花已经成为礼仪制度的一部分,不仅可以用来装饰而且能够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
但千万别以为来光顾樊楼的,就都是些达官显贵,好些出身寒微的暴发户赚了钱,必然也是要来樊楼潇洒一番的,吃喝吹牛还不算,更是得把光顾樊楼的经过,特地找人写成美文流传。因此便有落魄读书人受命提笔,为他们炮制美文,俗称卖酸文。
进了包间后,张大宝显得极为熟络,招呼着杨帆坐定后,便有俏丽的婢女捧出珍异果子,济楚菜蔬,希奇按酒,甘美肴馔,尽用锭器,拥一春台,招待极为丰盛。
与中午的和乐楼唱点菜如出一辙,点菜的活儿依旧归了张大宝,杨帆在一旁略显局促地东张西望着,颇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在后世,这事儿可不敢这么光明正大。
之前在路上,张大宝便坏笑着说过,樊楼虽然也有做皮肉生意的女妓,但一般都是品质低下,大多数有名气的樊楼女妓,都是卖艺不卖身、高傲且有才情,提供音乐、歌舞、曲艺之类的服务。
杨帆本身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又缺乏社会阅历,之所有跟着张大宝来这种烟花之地,其实内心里也没怀着与美人共度良宵的坏心思,便是有,他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更多的还是纯粹的贪玩和好奇
第14章 樊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