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婚前夜想要合谋害死她,把她骗到水边打晕扔进水里,巧遇白爷回到村里救了她,他们是同村,也算青梅竹马,只是前些年白爷出了村子做生意,却没想到最后成了水贼。
掌柜的恨意难平,趁白爷不注意去把未婚夫和妹妹全都杀死而且毁容,还一把火把两家的房子都烧了。他们俩被族里人追杀,白爷带着她一路逃到了辰县,还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两人就此隐姓埋名躲了起来。之后白爷一直靠赶尸赚钱,最后买下了这所客栈,让方婉仪帮他经营,他自己则继续在外面干赶尸的行当,后来遇到了当时不满十岁的小乞丐胡三,把他招进店里做了跑堂。
两人在这辰县一待就是十三年,也许是旧日的情谊,也许是日久生情,但是谁都不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只有看着胡三在一边干着急。
方婉仪噘着嘴,“行了行了,你找到蛊虫了吗?”
白爷从怀里取出刚才从阿桥眼睛里拿出来的小蜈蚣,掌柜的捏在手里,“原来是蜈蚣蛊。”
她把手放到阿桥的腹部,感受到一阵蠕动,“胃里有个大的。”
掌柜的从袖口取出一把约四寸长的银质雕花小刀,又把阿桥左手的袖子撩起来,拿着胳膊前后都看了一遍,确认无恙又拿起另一条胳膊,发现在手臂内侧有个长约两寸的条状东西在皮肤下缓慢蠕动,掌柜的一把捏住,长条头尾摆了几下想要挣脱,掌柜的立刻用小刀一划,然后从刀口处把那条蜈蚣挤出来。
“把茶碗拿过来。”
胡三递过茶碗,忧心忡忡的问,“掌柜的,能救吗?”
掌柜的懒得搭理他,从刀口往外挤黑血,同时对白爷说,“我估计她身体里少说还有两条大的。”
白爷独眼眯起,打量着阿桥,“他们到底是惹上谁了?”
“惹上谁了我不知道,不过那人既然下了重蛊,想救人就是难上加难了。”
“那你能救吗?”
方婉仪撇撇嘴,“得找到下蛊人才能彻底驱除蛊虫,我只能暂时帮她延缓毒发的时间。我说几样东西,三儿你去找来。”
半晌没有人接话,方妙仪回头一看,胡三正满脸青黑额上青筋暴起,好像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但最后还是失去了控制狰狞着扑向掌柜的。
他眼睛瞪得老大,眼珠突出,目光呆滞,皮肤开始分节,呼吸间吐出的都是黑气,手腕上高高肿起一个被蝎子蛰过的伤口。
白爷一看到胡三不对劲立刻抓住他的后衣领,胳膊用力往后一甩把胡三扔到墙上,胡三身体不受控制的动弹几下,重新站起来,身后长出一条丈长的倒马刺。
同时院子里,被琴声扰的晕头转向的蝎子们好像突然受到了指引,以其中一只最大的为中心聚在一起,一只巨大无比的蝎子正在成形。
雨水伴随着袁珏伤半晌才落地,落在本就潮湿的泥土中很快被吸收。
他站在地下抬头往上看,头顶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估计离地面有十几丈深,冷风嗖嗖的刮进来,他顺着洞往里走。
这个洞很粗糙,一看就不是专门挖出来的,更像是被某种地下生物刨出来的。袁珏伤深一脚浅一脚的淌着泥水往前走,脚步很慢,同时耳听六路,这种黑暗中眼睛不一定准确,主要靠耳朵分辨细微的不同。
他右手攥着剑,左手在前方探路,双腿屈着随时能够发力应对突发情况,他在黑暗中前行了约百丈,才隐约看到什么东西在发光,再往前走洞穴变得开阔,不时有小蝎子从他身边爬过。
又走了一会儿,面前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一片天地。
这是一个高数丈,宽十几丈的椭圆形洞穴,顶上颜色各异的钟乳石照亮了洞穴,显得幽秘诡异,洞中盘踞着大大小小的蜈蚣,小的几寸长,最大的一条有一个成年男子那么粗壮,光是尺寸长度就够让人胆颤。
他们都是黄黑色的身子,土黄色的腹部,节状外壳光滑又坚硬,像一身盔甲,在钟乳石的照耀下显得流光溢彩。
看来是到了蜈蚣的老巢。
他拿着剑屏住呼吸贴着洞穴边儿上靠近,但蜈蚣们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人类的气息,一刹那,所有蜈蚣全都看向他,大大小小几百双黑色的眼睛在钟乳石的照耀下异常狡黠。
几百只蜈蚣身体扭动,发出“滋滋”的声音,听的袁珏伤头皮发麻,好像有蜈蚣爬过他的四肢百骸,细碎的麻痒攀上全身。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脖子,错眼珠的瞬间那只最大的蜈蚣精已经晃动身形来到面前,他连忙举剑应对,蜈蚣的硬壳和袁珏伤宝剑硬碰硬,竟然迸发出火花,蜈蚣精巨大的身体压着袁珏伤的剑不断往下,冰冷的剑身几乎贴到他的鼻尖。
袁珏伤身上突然迸发出煞气缠上剑身,攀附到蜈蚣精的身上,透过坚硬外壳之间连接的缝隙渗透到他身体里,蜈蚣精冷不防的抖了一下,袁珏伤一弯腰从蜈蚣精手下钻出来。
蜈蚣精没有放弃继续欺身上前,袁珏伤且战且退,同时剩下的数百只小蜈蚣也都往袁珏伤身上爬,他挥剑将其一一砍断。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被斩断的蜈蚣尸体靠着法术的支撑还在往袁珏伤身边爬。
他现在才觉得自己贸贸然闯进来有些莽撞了。
蜈蚣越来越多,袁珏伤挥剑再快也赶不上他们攀爬的速度,已经有十来只爬到袁珏伤身上一起叮咬,不过幸好这种毒性对他来说还造成不了威胁。
说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七年前他被人抓走后为了控制住他,整天把他泡在有毒的血池肉林中,那里面什么毒都有,也许他福大命大,不仅没有死在里面反而得了一身煞气,所以现在普通的毒对他来说都没有用。
地洞里,他们退到了只有一人多高的地方,对于蜈蚣精和袁珏伤来说都既是优势也是劣势。蜈蚣精身体沉重每一招都有泰山压顶的重量,但空间越狭小,蜈蚣精也越束手束脚放不开。对于袁珏伤来说这个大小正好能施展开剑法,但又不能使出威力太大的招式,不然会伤及自己。
一人一妖僵持不下,斗了十几个回合袁珏伤才略占上风,他瞅准一个空门砍掉了蜈蚣精像树干一样粗壮两条腿。蜈蚣精眼中顿时精光暴射,那两只断足竟然化成了两支利箭腾空而起飞向袁珏伤,他只觉得肩头一冷,就被两支利箭穿过肩胛骨带着往后飞落了几丈远。
他半躺在地上咬着牙拔掉两支箭,再拿起天伤剑已经觉得有些吃力,蜈蚣精冲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突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尖利刺耳,像指甲划过瓦片一样难听,而说出的话更让袁珏伤觉得如坐针毡。
“月见里大人向你问好。”
月见里!
月见里!
袁珏伤在心里默念了两边,这个名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过了,他伸手按住耳下的伤疤,感觉身体里的煞气全都不听话蹿到耳下猛烈跳动,带动头部神经一起抽痛,疼痛程度甚至超过了肩胛骨上的新伤。
月见里,就是当初困了他七年的阴阳师,他又想起月见里那鬼魅一样的面孔,比女子还要阴柔美丽。袁珏伤只见过他七次,一年一次,他每次都是一样的装扮,头戴立乌帽,上身穿白色狩衣,下身是红色的差?,脸上的表情高傲淡漠,他很少说话,偶尔开口也是讲日语。
月见里对待被囚禁起来的人或者妖怪都狠毒无比,那些颇有道行的被虐待的体无完肤然后用来出售,至于那些道行低的直接被他吸干精血法力,骨头留给手下去吊汤头。
袁珏伤亲眼目睹了和自己关在一起的妖怪们的下场,月见里本质上就是个杀人狂,虐待狂。可他一直很奇怪,月见里关了自己七年,除了虐待以外并没有想过杀了自己,也没有想过出售自己,因此他一直怀疑月见里另有图谋。
“他人呢?”袁珏伤捂住不断流血的肩膀。
“这点儿小事还不用劳烦月见里大人亲自来。”
蜈蚣精好像很享受言语给袁珏伤带来的精神上的虐待,和他一来一回,有问有答,并没有急着进攻。
“你们还是只会背后偷袭。”
“你说的是那个兔妖吧,我下蛊的对象并不是她。不过对你,我可是光明正大的。”
果然是冲着他和李恩来的,袁珏伤顺手抓起一只蜈蚣扔过去。
“这也算是光明正大吗?”
蜈蚣精大笑几声,“我差点忘了,其实他们出不出来都无所谓,反正对你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对了,不知道上面那几位现在怎么样了?”
袁珏伤瞳孔骤缩,声东击西。
百足之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