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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什么?”
      “摸你啊。”桑雾觉得柳华年此时的形容,倒像是被电到了,她于是又摸了一下,才一本正经道,“上次你都摸我了,礼尚往来,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柳华年的面孔,愈发红了。
      桑雾咳嗽一声,想起来,“这个是什么?”她那起了那套头面里唯一不认得的物件。
      “臂环,戴在手臂上的。”
      “戴在手臂上?”桑雾拿起那个约有小臂长的臂环,在胳膊上比了比,“不觉得,很难脱下来吗?”
      “不知道,应该不吧。我看从前那些侍女脱戴都方便的很,”柳华年伸指弹了弹,“你看,它能伸缩,很容易就戴进去了?”
      “你从前还有侍女?”还能看见侍女们戴臂环?桑雾比了比这臂环的位置,如今的衣袖可不是半透明的,袖子也长,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会看见女生戴臂环呢?桑雾不由得想起了贾宝玉和他那一屋子莺莺燕燕。
      柳华年顿时明白了,他想笑不能,只得解释道,“你想哪里去了,那些侍女我从前只是见过,我没有贴身侍女的,老师说我将来既然想去游学,这自食其力的本事是要有的,否则到时候和仆人失散了,荒郊野外的,岂不是要饿死?你没看见我大部分事情都会做的吗?”
      “那你怎么看见别人戴臂环的?去房里看的?”
      “不用啊。我有时候去见、贵人,有的侍女失手掉了臂环,在自己戴上就好了。”
      “撩开袖子戴?”这好像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吧,也不对,贵人啊,说不定那些侍女是自愿的?
      “不啊。”柳华年沉默半晌,忽然明白症结在哪里,顿时笑的前仰后合,“我早就同你说,江陵是个小地方,人穿的都规规矩矩的,你知道长安城里如今都时兴什么衣裳吗?那袖子啊,一截长一截短,说是戴臂环,有人却将臂环戴在上襦上,配个短袖的小衫,臂环一掉,可不都看见啦。还有夏天,长安城里比这儿热多了,穿的料子也单薄,走在大街上,不该看的都看见了。”
      “哦。”
      “哦?”柳华年眉目弯弯,顿时往桑雾肩膀上靠。
      桑雾忙闪身躲,正玩着你追我躲的游戏时,阿中在房门喊。
      “先生,阿姐,骆姑娘来了。”
      这晚下了雨,冷风刮人屋内,桑雾才察觉到自己忘了关窗户。她起身轻轻关了,重新躺下,想起来过了中秋天气转凉,应该再添一床被子了,不对,是三床。
      其实,两床被子也不是不可以。
      桑雾眼前不由浮现出柳华年笑着时的样子,忽然间呼吸变得不平稳起来,心跳也开始加速。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却清晰地听到心脏咚咚咚的声音。桑雾在这心跳声中面红耳赤,一时有些恍惚。
      她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
      会是谁呢?
      桑雾听着有人悄悄地开了门,蹑手蹑脚的进来,然后慢慢的,趴在了自己床前。桑雾慢慢的伸脚,在床上伸出一个弓形,同时双手撑在了床榻上。
      那个人在床前停住了。
      桑雾闻到了一股桂花和墨香混合在一起的气息。
      柳华年?
      柳华年应该是站在床头的位置,他未点灯,只在黑夜里,用一双灼灼的眼睛凝视着桑雾,仿佛可以借此看清桑雾的神色似的。他接着慢慢的蹲了下来,蹲在桑雾床前。
      似有天助,一抹月光,从窗前斜过。
      柳华年看着桑雾恬静的面庞,伸出手掌,半晌却停在空中,他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欲走,却终究停下来,转身,蹲下,双目微闭,轻轻地在桑雾额前印下一个吻。
      柳华年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急忙起身便要离开,蓦地,一只纤细有力的手掌从半空里闪出来,一把便将他拽住。
      他立时不动了。那只手又将他向下拉了拉。接着,他触及到了一抹温热而柔软的物事。
      万籁寂静。
      等那个人从他的唇上离开时,柳华年的肌肤仍在发烫,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下意识的去摸唇角,香气氤氲,恍若那人还在。
      一个清浅的女声在柳华年耳畔响起。
      “柳华年,我等着你来娶我。”
      翌日清晨,桑雾按时起来。梳头的时候她有些犹豫,又有些期待,等出了门,却见阿中守在门口,见自己出来忙递过一封信笺。
      “先生出门了,临走时让我交给你。”
      桑雾开了信封,见里面放了三页纸,一张是阿中的卖身契,一张是桑雾的卖身契,另一张则是黑纸白字的写着一行字——
      我要出门一趟,一年后,若我回来,必赴昨夜之约。
      桑雾只觉脑袋嗡了一声,“柳华年,我是说先生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个方向?”
      “半个时辰前,从后门走的,他说有事,我就没看。”
      桑雾忙大步跑了出去。
      因昨夜下了雨,道路有些泥泞。桑雾跨过泥水潭,很快就到了巷口,卖早点的阿公阿婆已经摆好了摊子,行人亦是三三两两走出来,空气里有着桂花和雨水清甜的气息,唯独,没有那个人。
      半个时辰前离开的?
      桑雾将手中的纸张握做一团,看了方向,便朝着衙门而去。
      “桑雾?”骆飞琼却在半道上出来了,“我正要找你呢,你在这儿做什么?”
      桑雾一把抓住骆飞琼,“我,骆姑娘,有件事。”她带着骆飞琼很快到了小院,进了正房,才急声开口,“能不能帮我找一找柳华年?”
      “……”
      “他,”桑雾蓦然想起柳华年曾说过的话,他身上有隐患,与荆王府有关,如今突然离开,必然是为了避难,那么,是不希望自己找到他了。可今天要是告诉了骆飞琼,消息难免泄露出去,惊动了别人。可若是不找,柳华年孤身一人,也不会什么防身的工具,若是,若是……
      “桑雾,你,要不要说仔细些,你这样说,我没办法啊。”
      “我,可能是我想岔了,我其实,做噩梦了。我,我这就回去。”告诉了骆飞琼,房与欢会知道,乔明喻亦然。可他如今,似乎是站在荆王府那一端的,“我,做了噩梦,才想起来,他出门了。”
      “哦,吓死我了呢。对了,我来找你,是有人要写讼状。”
      桑雾答应着,与骆飞琼回了小院。
      却听骆飞琼无意间提起来。
      “你说什么?你们去了土匪窝,发现了荆王爷的书信?”
      “对啊,幸亏有柳先生的地形图,县尉一听,再也推不开口,大人也发话了,于是将县里的人马派了出去,连夜追击!往后,只要没人将他们从牢狱里放出来,这武灵山的土匪啊,就怪怪的做苦役吧。”
      “那,书信呢?”
      “什么书信?哦,你说荆王爷给土匪的啊,我刚要递给大人,被乔县丞抢了,还当场烧了,你说气不气?”骆飞琼顿时一拍桌子,“好歹是个王爷,竟然跟土匪打交道,简直丢死人!我们拿了证据,乔县丞还坑我们,要不是大人说就算拿了信也不能处理荆王爷,我非揍乔县丞一顿不可。”
      “……”如此说来,当初的土匪窝里有荆王的人,那柳华年是如何脱身的?或者说,他是答应了什么,才脱身?
      “桑雾,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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