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柳华年看眼桑雾的神色,靠到她身侧颓然道,“算了,我跟你计较这些做什么,你也不大懂。这样,我们今晚搬家吧。”
“啊?”
“要不,你跟我睡一个屋?”
“可以啊。”
“……”
柳华年呆坐半晌,他见桑雾目光坦然地看着自己,眼里带着隐隐笑意,一时欢喜又心痛。他踌躇半晌,终究上前,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接着是脸颊,唇角,下巴,他重新将人揽进怀里,含糊道,“这事儿,等成亲了再说。”
“哦。”
“要不,我们搬去后面吧,先前杜家住过的那个院子。”
“那个,不也有人住过吗?”
“无妨的,今晚你先同阿中凑活一晚,明天我们去那边收拾收拾。那边房子大,也幽静,街坊四邻也都充裕。到时候你在那里看书写字,或者单独辟个房间练武,都很好。”
“那书坊呢?”
“你有空便去,不想去便待在家里,或者同骆姑娘说话。书坊嘛,我和小枫会照看,而且我打算给秦家写信,请他们派个管事过来。书坊的生意眼看着做大了,我们两个人,太累。”
“你,没有事瞒我?”
“没有啊。”
“哦,我听你的。”
这晚吃了饭,洗漱一番,桑雾便歇下了。大概是因为柳华年平安归来的缘故,晚上她睡的安稳极了。
次日,桑雾是在阿中的喊声中醒来的。她大概在喊柳华年看东西,刚喊一声就被柳华年呵斥了,接着,周围又重新恢复寂静。
桑雾嘴角弯了弯,翻身起床。
柳华年正和阿中搬书房里的东西,小枫则提着个小几子径直往出走。
“桑雾,你起来了啊。”
桑雾点头,洗漱完毕,柳华年已端了热粥送过来。
“慢慢吃,也不急,我估摸着秦家人三两天才能到,今天先将铺盖拿过去,剩下的物件再慢慢搬。你喝完了粥,再休息一会儿。”
“我想活动活动。”
“也行。”
与华年书坊正对的小院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大门进去是一排倒座房,左边三间,右边一间,都是青瓦白墙,端雅清静。过了垂花门,便是正房,两间厢房和两间耳房,中间的天井宽敞明亮,周围种了一圈绿树,围成两个小花圃。到了后院,则是个花园,花园边上后门位置还盖了一排后罩房,都是窄窄小小的,算起来共有五六间。
以桑雾的眼光来看,这座院子算得上奢华级别了,阿中小枫两人也是看的目不转睛。
柳华年顿时愈发高兴,先安排了住处,他与桑雾分别住在两间厢房,小枫阿中则跟着住在耳房。正房暂时无人住,只将书房的东西搬了一部分进去。柳华年接着带桑雾来了后花园。
此时重阳将近,花园里栽了月季秋菊,还有一株红彤彤的石榴树。
柳华年拉着桑雾东指西点,“你瞧,将来把那边挖了,做个莲塘,到时候有花可以赏,还能吃新鲜的莲子。那边空着的地方种些桃树李树,春天一到,艳若桃李,也是桩美景。还有那边,可以种些牡丹,长安城里牡丹最时兴了,也不知道这里能不能种,我到时候问一问。你喜不喜欢牡丹?”
“嗯,也喜欢葡萄架。”
柳华年笑了笑,“那,等我得空了,就给你种。”
“你会?”书生种地,在后世来说是全能,在封建社会,却可以说是异常现象了。
“这个,请人种。”
秦家这次来的人却异常的快,领头的还是之前同柳华年攀谈的秦管事。柳华年同秦管事谈了大半天,才心满意足的出来了。
对桑雾微笑,“桑雾,以后书坊的事就托给秦管事,”他又指了指秦管事身后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这位是赵管事,以后就请他照看书坊,有事情、我们一起商量。赵管事,这是桑雾,书坊开业她站了五成。”
赵管事原本平静无波的目光顿时微动,朝桑雾拱了拱手。他身侧的青年偷偷看了桑雾一眼。
赵管事很快同秦管事回秦家在江陵一个小客栈居住了。
桑雾在搬家之余,还是有些困惑,“你最近,有什么打算?”
“不是同你说了吗,我打算将现在的书坊交给秦家人打理。其实之前与秦家合伙,每月的分成就够我们生活了,再加上书坊,可谓富余极了。只是如今你也看到,书坊的生意越来越好,总不能我们天天守在书坊吧?我便想着,将书坊交给秦家人管理,他们想做什么事,便提出来,由我们拿主意。到时候赚了钱给分红。秦管事这次还同我说,秦家想在外地开华年书坊,到时候赚了钱分我三成,我估摸着,这事是由那赵掌柜管的,先派他将书坊的生意摸透了,再做打算。”
桑雾只觉云里雾里。
柳华年喝了口茶,总结陈词,“总之,以后我们隔几天去一回书坊,不用早起,钱拿的更多,不好吗?”
“你就不怕,被人骗了?”
“骗我,那你可真是!”柳华年看了桑雾半晌,终究伸手捏了捏她脸颊,人看着瘦,脸颊却肉肉的,摸着细腻莹润。他忙放下手,佯装没发生过的看着茶杯,懒洋洋道,“你这人,也不知道从前怎么过来的,难道真没同权贵一类的人物打交道?你想想我是什么身份,县令的师弟,荆王爷给我送过礼,公主出来玩儿还看望我,那些商人的门道多得很,别人不知道,他们能不知道我从前是干什么的,跟过谁?”
“……”
“他们这些人,做生意凭的要全是勤勉,那可真是饿死了。何况我这生意也不大赔,说出去也是个好名声,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跟?说起来还是我之前没刻意声张,否则上门的不止秦家,怕是整个州府的大户都要来一趟。”
“那,石崇希怎么说?”
“他……所以他倒了呗。总之,别跟我提这个人,我要不是如今脱不开身,早上衙门告状去了。”
秦管事这次来,不仅送了人,还送了节礼,包括两斤新做好的重阳糕,两坛菊花酒,并一个茱萸纹的首饰盒,打开来,里面放了一套镶宝石的金牡丹纹头面。
桑雾算了算时间,原来是重阳节到了。她想起上次中秋秦家的节礼,是月饼和布料,很是贵重,但和这套头面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柳华年在一旁啧啧感叹,“这秦家,好歹也算首富,送礼也太抠了吧。从前也就不说了,如今好歹送了头面,却是这种成色,送我干什么,赏人?”
“……”
桑雾再次去看那套头面,包括了花钿,发梳,钗,步摇并一对手镯。还有个金灿灿的圆环状东西,约莫有十几圈,一层叠着一层,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这一整套彩光交映的首饰,虽比不上后世帝王墓出土的那些奇珍,但从清醒后,桑雾包括周围的女性大都是用布条扎头发的,两相比较起来,这套头面,简直精美至极。
“唔,你若喜欢,就先戴一戴,等将来,我去买套好的。”
“不要。”
“为什么?”
“你觉得,什么样的场合需要我用到这些?”书坊,菜市场,衙门还是庙会?桑雾想起上次眉软来时的形容来,美则美矣,但到了这条街,总觉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个,现在不会,以后呢?等将来,我师兄娶了妻,还有房大人,开宴会什么的,总不会,我一个人去。”
桑雾摸了摸柳华年微红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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