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反而会费尽心思四处打探。反正你也不愿意看见他,索性就不出门了。等这事情过了,正好我们出去玩儿。”
桑雾默默喝了一口茶,“石家,出什么事了。”
“哦,石崇希要休妻。”
“……”
“真的呀,今天好几个客人都说了,你没听到?”柳华年开始续茶,“其实也不奇怪。石崇希的岳父虽然早年间帮过他,可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人情虽在,生意不见得多密切,况且出了杜家这档子事儿,从前那些掌柜愿不愿意跟他还两说。”
“那他从前怎么不休妻?”
“没到那地步吧,大概心存侥幸,觉得能够两全其美。”
桑雾回忆起《贞元律》的内容来,关于休妻,书上文绉绉的说了一大堆,其实用五个字便足以概括,“七出三不去”。
“七出”所谓“无子,淫佚,不事姑舅,口舌,盗窃,妒忌,恶疾。”“三不去”则指的是“有所娶无所归”,“与更三年丧”和“前贫贱后富贵”这三条。
在石崇希和石太太的这一桩婚姻中,七出与石太太没有丝毫关联,至于三不去,石太太和离后倒是有去处,也没有跟石崇希的爹娘守过丧,只是她刚刚嫁给石崇希时,石崇希还身无分文。而到了如今,石崇希已经成为了江陵大地主,在州府中也是称得上号的大富豪。
“这个妻,不能休吧,按照律法。”
“可以按个‘妒忌的名头,‘不事姑舅嘛,勉强算得上。”
桑雾顿时被气笑了,“他哪里来的姑舅?”
“没有就编一个啊,杜老爷有证人,难道石崇希就没有当年的旧人?一贫一富,你说会听谁的话?我同你说,有些事情,虽然律法规定了,可有人就能凭借权势金钱扭转局面,遇到强硬的人了,尚可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可要是遇到一个柔弱妇人,她兄长又是这副模样,真是,啧啧。”
桑雾想起石臻来,那个看似柔弱却险些废了小妾的青年。
柳华年也想到了,“石臻那一档子事,他到底是自己做的还是被别人推着做的且两说呢。而遇到父母决裂这种事儿,他一个孩子,敢插手?”
“那要按你的意思,石崇希这个妻,休定了?”
柳华年踌躇着点了点头,“杜老爷上次将你喊到衙门去,这就算是半见光了。你要知道,讼师虽然靠写讼状为生,可要直接和官家打交道,都畏惧得很。他闹了这一出,怕以后讼师见到他都躲着走。而那些不畏惧和官府打交道的,如今,也不会写这讼状。”
“为什么?”
“你说呢?”
桑雾想到了荆王府,从石崇希出事到现在,荆王府似乎,一直没有出手。可石崇希却有惊无险的避过了。“不对啊,就算没有讼师接触杜老爷,他就不能自己去衙门告吗?七出三不去,他应该知道吧?”
“你觉得呢?”
“……”桑雾不由想起上次替杜老爷写讼状时的情形来,明明自己要去打官司,却连律法也不看,甚至否认律法,只用常理来判断对错。这样的人写讼状,怕会将衙门里管讼状的小吏气死!
阿中端了新煮的茶进来,又匆匆出去。
桑雾注视着素色的茶杯里温热的茶水,半晌道,“荆王府,会怎么做?”
“不知道,如今还没消息。兴许背后又偷偷联系乔县丞?”
第二天,江陵却飞快传着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江陵首富石崇希,因对荆王有救命之恩,被授九品,即日赴荆王府任职。为答谢石崇希之大义,荆王赏了石崇希美人两名,并将自己的义女嫁予石崇希为妻。
柳华年决定今天休息,听到这消息只淡然一笑,继续整理出行的物品了。
桑雾目瞪口呆,“这个,王爷还能送人官做啊?”
“嗯,只是九品,又是虚衔,还在荆王府任职。这种任命是不会通过礼部的,只要荆王爷同意,官职立马就来。”
“可是,他做了官,不就能纳妾了吗?还休妻干什么?”
“好将妻位让给荆王的义女啊。没看到吗,昨天休妻,今天娶妻,可见荆王已经认可了石崇希的休妻书。”见周围无人,柳华年乐道,“不过荆王此人,还真是下作!堂堂一个亲王,就算是义女,却好死不死的和个商人扯了关系,偏偏这商人之前有妻有子。难怪从前在京里被人看不起。”
“……商人就那么,招人讨厌?”说起来,柳华年也算是商人吧,如今?
“商人不讨厌,可背信弃义的商人最讨厌。你仔细琢磨琢磨石崇希的言行,贫寒之时被岳父救济,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成家立业时自己的妻子一路扶持,糟糠之恩不可谓不大。也幸亏他如今不算正经的官员,否则单就抛弃了糟糠之妻这一条,够他受的!”
众人传着石崇希新娶的妻子是荆王义女时,石崇希从前的大舅子杜老爷,此时已经站在了衙门外,登闻鼓前。
一念生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