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的说着话,柳华年含笑着听,见自己出来,眉软立刻起了身,腼腆一笑,转身走了。
“骆姑娘来有事儿?”
“嗯,有事情同桑雾商量,已经好了,我先走了。”
柳华年还要留骆飞琼吃饭,却见她三步作两步,英姿飒爽的出门了。他回头,就见桑雾站在夜色中,灯光隐约下,可以看见她面上一抹艳羡之色。“她找你干什么?”
“有事儿。”
“什么事儿?”
“不太方便,屋里说吧。”
进屋坐定,桑雾调亮了灯,喝了口水才开始说起原尾。
骆飞琼此行,为的是王秀才。一来王秀才往日对骆飞琼有恩,如今他遭了难,骆飞琼自然要奔走一番。二来王秀才如今卷进的这桩案子确实冤枉。
事情源于前天下午,有人告诉王秀才他家出了命案,王秀才得知消息后回家,却见自己的小妾正同官差哭嚷,说王秀才逼奸婢女,婢女不从,担心报复,于是悬梁自尽。小妾哭诉的时候官差也在,于是喊了仵作来看,婢女确实是上吊自尽的,而婢女的身上,也确实有一些不可描述的痕迹。
“既然是婢女,卖身契便在王家,就算是因为王秀才死的,最多说一句王家苛刻,怎么就吃上官司了呢?”
“因为王家出事的下午,那婢女的哥哥,一个平民,已经将王秀才告上了公堂,说他公然强占良家女子。说是,婢女当初因为父亲犯事才被充入奴籍,如今已然是良家女子,王秀才却将人扣着不还,连给钱也不行。而根据邻居和小妾的证词,前几天确实有人找王秀才,要赎回婢女。也就是说,如今这个婢女的身份到底是奴籍还是平民,还有待判定。”
柳华年顿时一脸懵然,“那这王秀才冤枉在哪儿?”
“嗯,首先我们前天案发前见过他,他一直在这棋摊下棋,且看他痴迷棋盘的样子,至少在那一天,他没有做出危害那婢女性命的事情。可是,那婢女的哥哥为什么要今天下午才去报案呢?我看过如今的律法,那位婢女的父亲已经被赦免,好歹曾经是管家小姐,他的哥哥要是将这事上报给衙门,衙门肯定会处理的。他却一直拖延,看起来像是害怕王家的权势,等知道亲人死了,终于狠下心打算讨个公道。”桑雾看见柳华年下意识地点头,不由一笑,“可他是先报的案,衙门之后才接到死人的消息。”
“万一那做哥哥的在王秀才家里蹲了点儿呢……不对,王家权势,呵,要真那么大,消息哪里会那么容易打探到?”
“对啊,我也很奇怪。还有,婢女到底是谁杀的?骆姑娘告诉我,王秀才家在乡下有地,父母都在外县,独给他在城里置办了房子,好安心读书。他先前娶了一个妻子,早亡,如今陪着他的就是小妾和这个婢女。所以,害死婢女的可能是王秀才,也可能是小妾。小妾杀婢女,可能为情,也可能为别的东西,但不管如何,她是奴籍身份,杀了婢女,是必须要偿命的!”
柳华年顿时兴致盎然道,“你是说,那兄长和小妾有奸情?”
“……”
“咳,口误,口误。可是,骆飞琼找你干什么?”
桑雾面上终于浮现出了实打实的笑意,“写讼状。”
“可是,你分明没有替别人写过讼状吧,她如何会来寻你?”
“嗯,骆姑娘听说那兄长的讼状是陈善桥写的,估摸着王秀才要输。这时候有人告诉她让她来华年书坊,她便找上了我。”
“谁告诉她的?”
“保密。不过骆姑娘说了,要是我的讼状写得好,当真能把王秀才捞出来的话,可以给我半两金子。”其实以如今讼师们讼金的水平来看,加上如今桑雾根本不曾写过讼状,这个价格算是很高了。但因为整个江陵的讼师们都听说给王秀才对家写讼状的是陈善桥,怕砸了名头,又怕得罪陈善桥,于是案发至今,王秀才的讼状还没有人写。王家父母担忧之下,便许了重金,饶是如此,还是找不到人,骆飞琼这才辗转找了桑雾。
“你缺钱?”
“缺啊,你说过的,等两年一过,我们便分道扬镳,我如今在这里无依无靠,可不得做门手艺让自己有口饭吃。”若是凭着名头做个讼师就更好了,既不缺钱,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桑雾从前可是很喜欢推理小说的。
“你想的倒是长远。“柳华年懒洋洋靠在案边,到底嗤笑一声,“在东家想西家,我这里的事情还没做好呢,倒先想着该如何做别的事情,倒也不怕两头空,落得个无依无靠,什么也没捞着。”
桑雾低头喝水,只当没听见。
柳华年得寸进尺,“对了,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吧?理论起来你赚的钱可都是我的。”话音刚落,柳华年就打了个寒噤,他回头,就见桑雾用一双平静而凶狠的眸子看着自己。
“你打算那么做?”
“没有!”
桑雾于是满意的笑笑,低头喝白水。
第一份讼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