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时间,又将三间芦柴屋子修缮得漂漂亮亮。
绿桃更不想走。一日,后生打柴回来,脚丫被蛇咬伤了,做饭不便。绿桃就给他洗衣做饭,还给小娃儿做甜羹。小娃儿喝过羹,一双眼睛还是充满戒备地盯着她——就好像绿桃是他天然的敌人。
绿桃有绿桃的办法。后生么,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哪有男人不爱女人的?夏天到了,后生忙碌一天,待念女睡着后,总要洗澡。绿桃就不声不响地躺在床上,薄薄的月光洒在芦苇席子上,绿桃像是一条河里钻出的花蛇。后生赶过几次,无奈绿桃铁了心,反而笑他胆小。
又隔了几日,绿桃让后生撑船,悄悄去白马渡一趟。下午明晃晃的日头,远远地,远远地,他遥望江岸,福祥饭馆固然萧条,但馆子门口,依旧有行人路过,他们时不时地在一个馄饨摊子前坐下,吃几碗鱼肉馄饨。他看清楚了,那是青杏和尾郎做的小买卖。
后生的眼眶湿了。他多么希望站在青杏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自己!他多想告诉她,自己没死。绿桃拽拽他的衣襟,低声说道:“别去打扰她了,让她难做。”后生依旧不舍,晚间时分,暮霭弥漫江面,借着迷茫大雾,寻到汝诚的墓穴,祭拜一番。
是啊,青杏嫁给了尾郎,也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很快,他们会有孩子,一堆孩子。回到小岛后,那一晚,绿桃又刻意打扮一番,做了几个好菜,与他喝酒,又妖娆地拉他的手。这一次,后生像是一条受伤的牛,并不排拒绿桃的热情。夏夜的小岛安静,除了蛐蛐儿的叫声。
后生清醒后,也很疑惑,她的种种举动实在不像是大姑娘该有的。可他无心计较这些。和他过日子的女人,既然不是青杏,那随便哪一个都可以。他选了一个日子,请上邻居,喝一顿酒了事。绿桃当了那对金镯子,添置了不少家具,还给小娃儿念女买衣服。念女依旧对绿桃存了警惕,他非但不肯叫娘,更不让绿桃拉他的手。
当着后生的面,绿桃表现得很宽宏。“我和一个小人计较什么?长大了,他自然懂我的好。”在邻居们的眼里,后生的这个女人,走路妖妖娆娆,也爱打扮,嘴巴也刁,只除了一样好——会说漂亮话,还老当着人的面,对着后生撒娇。他们不是一路人,后生选她,大概是图她生得好看一些,被迷惑住了。
后生精湛的做鱼技艺,使得他依旧被人四处请去掌勺。他是不得不如此。婚后绿桃很快现出原形,各处都要用钱。后生日子很苦。早起,得去附近江滩打芦柴,而后修补渔网,天气好时,出江打鱼,种种琐事。他为人热情,因为会写字,半个岛的渔民,都请他写信,弄得后生没有歇脚的时候。
对于男女之事,他只是麻木地应对。绿桃久而就不满了,说他是块榆木疙瘩。后生不言语。他的心里,懊悔那日的软弱,于婚事上欠了考虑。于是他更加沉默地干活,闲空,就是教念女认字。有时做梦,他会吓得猛然惊醒——那个富裕的酱园少爷,那些安逸的年少岁月,都好似在他体内死去很久很久了。
第34章 安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