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季永年守在门口，看他脸色比之前还难看，忙扶住了他。
“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他不是不知道什么叫识趣，但夏太医的嘱咐……，连吞了两口口水，也还是苦着一张脸，艰难地开了口。
“皇上……。”
“还有什么。”
“夏太医说，有事禀报。”
夏睿佟要讲的无非是关于这个孩子，珏强打起精神，如今这个孩子已经是唯一的转机，他无论如何再输不起了。
“朕在前殿见他，你叫其他人出去。”
“是。”
夏睿佟已经开始担心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了，更是怀疑自己的医术还是太浅薄了。
“你要跟朕说什么？”
他听着皇上的声音，头俯得更低，都能看见自己的鼻息喷在地板上的痕迹。
“启禀皇上，微臣实在无能，恐怕夫人的身体，是……保……保不住这个孩子的。”
“啪，”一只青瓷杯瞬间砸成了碎片。
“放肆……，你方才不是说只需安胎就可以了吗，你敢欺君！？”
“皇上恕罪，臣万死不敢欺君，”夏睿佟又一次叹自己怎么这么命苦，“方才碍于夫人在，她的精神不能再受刺激，只是臣诊脉已知，这胎与母体联系微弱，且夫人身体才遭重创，加之如今神思不属，五内俱焚，仅数周已经如此光景，皇上也见到夫人脸色了，若夫人再这样郁郁寡欢，此胎恐前三月极其艰险。”
“三月？！”珏走到他跟前，“怎么会，夏太医，你的医术精湛，濒死也能返生，难道没有办法？”
他的话里几乎有了哀求之声，“这个孩子朕一定要保住，朕不信你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夫人虽没服下绝孕药，但皇上可知，她服下的大补之药，若寻常人自然强身健体，可臣也问了当时一起的宫人，夫人当初是百般不适，才会对绝孕之事深信不疑，夫人体质太弱，虚不受补，如烈火熬枯骨，更种下了祸根，再加上水银之事，臣当日被夫人哀求，没有说得很严重，如今数患齐发，要胎息保得越久，就是越伤夫人更重，臣无能，实在保不了母子俱安。”
珏听他说了一大堆，也无良策，“朕不听这些，以前隐瞒之罪先搁着，你若救不了她，你也活不了。”
“是是是，皇上，臣斗胆说，若要保住孩子，臣可下重药，务必让夫人撑到……啊……。”
珏结结实实地往他肩上就是一脚，他见皇上脸色，便知自己真是糊涂了，自己也是一路看过来的，怎么会不知道夫人在皇上心里的份量。
也不敢呼痛，他连磕了几个头，“臣糊涂，臣糊涂……。”
珏看他额头都破了，才解了方才的气。
“凭你的医术也救不了他们两个……如果朕要夫人平安？”
“这正是时机之一，夫人身体里的病根，趁如今有妊，臣可以用药，让病根皆积聚于胎，到时再落下病胎，从此夫人病体可退。”
见皇上若有所思，他才吁了一口气，看来是有谱了。
“……朕要想想，你还是先为夫人安胎，务必保她无虞。”
夏睿佟连连称是，才汗流浃背地退出殿去。
“永年。”
“朕该怎么做？”
孩子保不住，他还能靠什么呢，卿儿的身体始终是他的担忧之处，若是这孩子要了她的命，即便留了下来，他也没有信心能爱他。
他可以怎么做。
“皇上已经选了，”季永年低声道，他心里默默叹气，为什么先皇与当今皇上，都为一个情字伤神呢。
“朕是选了，只是朕知道，若是这样做，卿儿更不会原谅朕了。”
“恕奴才逾矩，皇上是否真的需要夫人原谅。”
珏心里的闷气突然像从一个口子里漏了出去，是啊，无论卿儿原谅与否，他做的事都做了，正如覆水难再收，他既不后悔，那原谅也不需要了。
“夫人心软，迟早会想通的。”
他不说话，这个迟早，他明白，不会短暂，但他只要留着她，就等得起，从来，他都等得起。
“回宫，朕还有折子要批。”
季永年在后面跟着，他虽不知道自己这一劝到底对不对，但皇上始终是皇上，他不能看着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全被儿女情长消磨了。
先皇，皇上若像你，他便能挺过去。
第二天，皇上下旨，高元殿安夫人身怀龙裔，特晋封为妃，封号为四妃中的“惠妃”。
皇后才回了宫，，就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气的不行。
“四妃现在就她一个，她又有了龙种，本宫真是害怕，哪天皇上下诏，这昭德殿就要让她住了。”
皇后坐立难安，“皇上对惠妃的恩宠真是让人心惊啊。”
“不过听宫人们传，惠妃还是别扭着，虽说如今她有孕，皇上那样的身份，不能一再退让，这几日，都没去过高元殿了。”
“就怕不过几天就又好了，”皇后恨恨地说，“她要是有心气的，就一直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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