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可称之为“我来到这座城市之后最潦倒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离职被解读成和周憬有关,我真的是谢,好像我的职业就只是围着周憬打转。
不只是生活上,我的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除了隔一天就要去医院一趟之外,医生还要求我在自己家装一个智能监控。
我:……缓缓扣出一个?
医生:“你现在精神状态不好,一个人独居太危险,装监控是为了你自己好。”
我觉得又气又好笑,喉咙里像被卡了刺,反复吞咽了几遍,感觉嗓子被扯得生疼,“就算我是疯子,疯子也希望别人尊重她啊。”
医生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要不你就找个室友和你一起住。又没有家人能经常去看你,你这个情况一个人住不可能的。”
后来,楚恬就要像个被锁在卧室的宠物猫,随时被监控盯着了。
除此之外,医生给我开的药也越来越复杂。之前我吃喹硫平是为了好好睡觉,现在是为了一直睡觉。对我而言失去清醒意识是一件可怕的事,所以不得不让自己一直睡着,减少失去意识的机会。
这种剂量的用药已经涉及到副作用了,医生万般谨慎,但又不得不大刀阔斧。他在利培酮和奥氮平里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因为我之前有服用利培酮的经历,风险小一点。
他说,“还有一种药给你用着试试,但有一定副作用,可能会让你产生幻觉。你要吃吗?”
我:“什么程度的幻觉?不吃会怎么样?”
医生:“不好说,每个人的程度不一样。不吃也行,但你后面如果再应激,就不知道会有什么表现了。”
好吧。所以楚恬把那种药拿了回去。其实精神科的药经常会有这种情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没办法。在两个坏的选项里做选择,我只能选那个更能接受的。
我日子过得颠倒,曲婷姐姐好心,问我要不要去她的工作室,我说可是我现在已经不能拍照片了,这样也没关系吗?她说没事,但我觉得自己身体实在太差,所以约好先观察一个月。
因为暴力执法那件事,我在微博上说了很多不正确的话,受到很多抨击。很多同行给我打电话,告诫我要慎用自己的公信力。我觉得好笑,我有什么公信力。
四月份的某天,德高望重的戴老师来这边出席话剧首演,顺便来指导我。
我缄默着和他对坐,接连不断的琐事和病痛让我心力交瘁,像一张端坐的人皮,里面已经被蚕食一空。
我以为他要告诫我谨言慎行,结果他只是喝茶,然后送给我一本他自己的剧本。
临别时,他语重心长地说,“你要静心。你需要时间,太急躁了,这样不好。”
我倦怠地掀起眼皮,却只能用憔悴不堪的目光和他对视。我知道他关心后辈,要我爱惜羽毛。可我还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
月中李斯给我打电话,说aml把我的奖寄到原单位了,让我去拿。
曲婷姐为了让我别老自己待家里,给我联系了出版社写点东西,所以最近都在咖啡厅码字。我听他说这些,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奖?我没拿奖。”
但我其实拿了,我以为裴小冉退赛就相当于我也退,结果忘了还有周憬那个拖到现在也没换成的摄影师。周憬没去决赛,但也没退,我的成绩保存下来,求和之后苟进了金奖小圈。
我:……
我终于知道她要那张照片存档是为什么了。
周憬啊周憬,我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这个神算子远走高飞之前居然还记得给我留后路。我心情颇感慨,回去收拾了东西,现在身体差的要命,走几步就要歇一会。办公室里没有人,我坐在空位置上休息。
难怪最近莫名其妙来找我寒暄的同僚们多起来。
小佳不在侧屋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聂云竹说估计会把韩姐提上来做首编,刘佳可能去校核组,我觉得刘佳的能力不止于此,但上面没有组长罩着,分到校核也不算太坏。
我靠着椅子看那面磨砂玻璃墙。想起一年之前我也是这样,在玻璃屋子里往外看,看徐颖姐有没有来工作。我那时好担心她的身体,但我更担心她默默无声地辞职,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拿定了主意要走,所以把她会的所有东西都浩浩荡荡地塞给我,我一面诚惶诚恐一面拼了命地学,到最后也没学会。
徐颖姐对我早有安排,我对这两个小孩也早有安排。只是我安排的还要狠些:我自己不喜欢这里鱼龙混杂明争暗斗,就安排她们学着采访学着创作,杂志社当个跳板没问题,但算不上最好的归宿,她们以后拿出了成绩,就能离开这里。
李斯经过,看见我在,进来敲了敲门,叫我去办公室。
我照办。
我老老实实地听他核算我没结清的工资,该扣的扣该清的清。他老奸巨猾,但对我还算公正。我看了一会就累了,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老李适时地停下来。
他似是犹豫了很久,踟躇了好一阵子,才开口。
“有一件事该让你知道。”
我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他又叽里咕噜说了些废话,然后才下定决心似的进入正题,“其实我和周憬不是那种关系。”
我愣了一下,“什么关系?前任?男女朋友?”
他磨蹭了一小会,“是前任,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前任。”
我:不知所云.jpg
“我们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就只是偶尔见见面谈谈工作。而且周憬也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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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97[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