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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屋子里特别的清脆。余深偏了偏头,孤傲冷漠的动了动唇,面目阴翳,尤其是目光,闪过的阴狠直让人退避三舍。
      季月染受惊,攥着被子在大口大口喘气,回过神来时,她又推开余深,骂骂咧咧道:“人渣,混蛋,你怎么还没有遭雷劈!”
      “好,很好。”余深不由分说,拽住她的手就拉下床,随着她跌落,洁白床单上的一片红刺伤了几人的眼睛,却唯独余深睁眼瞎看不见,他不顾厉诚濡的阻拦,抬起脚尖没轻没重的踢了她的小腹。
      季月染痛苦地蜷缩在地,身上的血液像突然炸开的水龙头一样喷洒出来,以更加迅速的姿态染红她的裤子。
      经痛本来就很痛,小腹再受到外力的撞击,无异于和别人小产一样,撕心裂肺的痛蔓延至全身,直让人心跳停止。
      “你个王八蛋!”
      砰的一声,余深被揍了一拳,撞到雪白的墙面,颇有些冷静了下来。
      厉诚濡攥着拳头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没看到她正病着吗?”
      余深擦拭嘴角的血迹,冷漠地说:“这是我们的家事,和你无关。”
      厉诚濡冷哼,逼着自己压下不该有的情绪,“你的做法连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你好意思说这是你们的家事?”
      这时,护士焦急大喊大叫:“厉医生,病人出血量过多,赶紧前往医院。”
      “不准去!”余深当即阻挠。
      厉诚濡鸟都不鸟他,直接抱起季月染往门外冲,余深不爽,以旋风的速度跨步到门口处拦截,后边的护士死咬着牙,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更以雷霆之势上前揍他胸口一拳再踹一脚,就提着药箱快速的跟在厉诚濡身后。
      余深的脾气彻底的炸裂开来,“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拦住他们,谁敢放他们出去,我要谁的命。”
      声如魔咒,刺激到季月染的大脑,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重合,无数个画面像一根根刺,刺得她的灵魂满目疮痍。
      “厉医生……”她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
      “撑住,现在就去医院。”厉诚濡脚步不停,抱着她在夜色中疾步奔跑。
      救护车就在外面,只要穿过这个门,她就可以好受一些了。
      可是,人还没有到达大门口,一排乌压压的保镖拿着棍棒拦在了门口。
      厉诚濡脚步一顿,转身愤怒地瞪着余深,“她会死的!”
      “没有我的同意她敢死吗?”余深朝前,大手拽下季月染,“如果你不想厉诚濡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护士丢了工作,最好马上下来,否则,他们都会被你连累!”
      季月染在厉诚濡的怀里僵硬了片刻,厉诚濡察觉,当即大吼:“你不要受他威胁,每次都这样,你的人生什么时候才能遇见阳光。我们行医者敢和阎王抢人,就不会怕他的权势。”
      忽然间,季月染攥紧了厉诚濡的白大褂,泪水模糊了眼睛。她不想哭的,可是止不住,因为遭遇的暴行太多了,她已经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神仙出现。是他的话鼓足了她的勇气,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她活下去的希望不能凌驾于他人的安危之上。
      余深就是那么可怕,在她以为可以彻底逃开的时候,连阎王都得让着他三分,收都不收她,她根本就逃不出余深的手掌心。
      “还不快下来!”余深像魔鬼一样命令着她。
      季月染身心一颤,习惯性地挣扎着。
      厉诚濡死死抱住她不撒手,像天使一样鼓励她,“你不要畏惧他,越是畏惧,你就赢不了!”
      季月染苦笑,她当然知道越是畏惧余深就越赢不了他,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告诉她,千万不要忤逆余深,因为茶茶的下场,阿宝的遭遇,酒鬼的结局以及阿诺他们的后果,哪一个不在提醒着她。
      原以为落崖一场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可是余深是个无限循环的炸弹,每时每刻都在刺激她,替她回忆往事。
      她想逃,可无父无母,她能逃到哪里去?还有阿诺和清儿给予给她的家早已经被余深碾压得支离破碎,她哪还有地方可以去,哪里还有……
      “厉医生,谢谢你……但是,我还是要留下来,因为和余深纠缠不清是我季月染的命……”说这几句话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灯光照耀下,她的脸无血色,连嘴唇都惨白得吓人。
      作为医生,厉诚濡当是见不得她这副要死不活没有希望的神态,他朝她怒吼:“那你要懂得反抗啊!你是人,不是阿猫阿狗,你这样天天生不如死的,你的父母该有多心疼!”
      父母……已经不存在了,连最后的念想都被余深剥夺了,活着也就是一副躯壳面对着残酷不仁的他,其实她早已经死了……
      “你别总是这副恹恹样子,你要想想活着的人,他们会心痛,会想方设法的来解救你,只要你坚持住,总有一天太阳会为你升起。”
      “我的太阳吗?”季月染伸手朝空中抓去,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几个可爱的面孔,爸爸妈妈、哥哥、茶茶、阿宝、还有凭着想象的酒鬼、阿诺和清儿,他们都在对她笑,都在温柔地喊她的名字。
      厉诚濡丝毫不畏惧余深在场,继续说着他的坏话,“如果不想别人欺负你,你要懂得圆滑。你是季月染,是季家的千金大小姐,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女。尽管父母哥哥不在,你也一样可以把翅膀张开,遨游于人世间!别怕,坏人总有一天会遭天谴的!”
      余深额角的青筋暴起,牙齿也咬得咯咯响,可见其怒火是有多恐怖,“厉诚濡,你在教我的妻子做坏事!”
      “妻子?呵呵……”厉诚濡皮笑肉不笑,全白黑着一张脸,仿佛余深欠他几个亿似的,“你告诉我,季月染为什么三番几次变成这个样子。作为她的丈夫,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才对。”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季月染被余深关进牢狱里,他恨她,恨不得把白双双所受过的苦加倍奉还给她。
      作为丈夫,他爱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名为有夫之妇的白双双,为了白双双,余深恨毒了季月染,在牢狱中给予了她非人的对待。
      季月染能活着出来不是上天的怜悯,是余深不希望她就此死去,他要的,是季月染受尽苦痛折磨,要的是看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是一个丈夫该所为的事吗?不,确切来问,这是一个男人该所为的事吗?
      你可以不爱,但请别伤害。
      厉诚濡的问题,余深答不出来,他根本就没有了解过季月染,只知道她以前是个动不动就脸红腼腆的女孩子。
      “你看,你辜负了自己的话。”厉诚濡轻飘飘地甩出这句话,猛然钻进余深的耳朵。
      厉诚濡再说:“打从她出狱后第二次见到她,我就敢断定她有严重的抑郁症。余深,你知道她的抑郁症是怎么得来的吗?”
      听着厉诚濡的质问,余深的手指被攥得生疼,他喉间哽塞,像是吞了一块冰冷的生铁,许久才道:“她罪有应得,何必哭哭啼啼装可怜,此番做派,实属矫情。”
      “呵呵,是嘛!”厉诚濡擦去季月染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你那边不就是死了个女人嘛,天天找别人麻烦做什么,谁他妈作为一个人没有经历过至亲至爱的人逝去?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揪着不放,那世界岂不乱套?”
      最后那一段话让余深愣住了,“你怎么能拿双双和季月染比?她两能比吗?”
      “是不能比,一个是安分守己的正宫,另一个是恬不知耻的女人。你说白双双好歹也是名门闺秀,怎么就不知道勾引有妇之夫是一件多么不要脸的事呢?”
      余深的脾气显然很火爆,像一头蓄意待发的雄狮,悄无声息的锁定猎物,“双双得罪你了么?”
      “没有,只是看不惯圣母白莲花绿茶嘤嘤怪。”厉诚濡讨厌矫揉做作的女人,尤其是结了婚还要和别人的丈夫纠缠不清的女人。
      季月染捂着小腹痛呼出声,她不想他们再提及白双双这个人,这只会让她更加痛苦难堪。
      “厉医生,有没有……有没有止痛药?”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季月染快要撑不下去,在厉诚濡面前露出悲哀不堪的神色。
      为医者,自是不会随意开药给病人。季月染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但也不能着急,要走的流白,他一步也不愿意跳过。
      “你因何而出血?”厉诚濡毫不避讳的问出口。
      季月染忽然垂下头,微微埋头在他胸口,红着脸有气无力的回应:“只是痛经……没有什么大碍。”
      痛经痛到这种程度?
      厉诚濡简直不敢相信,他虽作为医生,倒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女人因为这个病而痛到昏倒,“你确定不是被余深打昏或者是……小产?”
      小产?
      这两个字让两个当事人一瞬间就愣住懵逼了过去。
      “合着你问我有没有糟蹋她,原来是怀疑她怀有身孕?”
      厉诚濡没理会余深,低头和季月染解释,“我觉得还是去一趟医院做个检查比较稳妥,因为我得知道你是原发性痛经还是继发性痛经。”
      “两者有区别吗?”季月染痛到彻底失了血色,勉强撑着厉诚濡坚持着。
      厉诚濡再解释道:“原发性痛经没什么,就是女生初潮时就会伴随有腹痛,没有器质性的病变。而继发性痛经,是指初潮的时候没有痛经,而是以后发生的,继发于其他原因之后的经行腹痛,多见于盆腔炎、子宫内膜炎、子宫平滑肌瘤、子宫内膜异位症等等,女人一定要重视。走吧,为了自己,一定要去医院彻底检查。”
      脚步刚挪开,余深就把季月染扯住,“走的时候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季月染身心猛颤,恍若被死神拉住拉住,害怕使她更加剧烈的颤抖着。
      厉诚濡觉得没有耐心和余深沟通下去了,这种兄弟不要也罢,干脆撕破脸皮,从此不再往来,“她不是三岁小孩也不是傻子,她有自己的人格思想,就算她和你有过关系,你也不能控制她的自由,你的行为已经触及到法律的红线,别逼我报警抓你。”
      撂下这些话,厉诚濡就夺回季月染带走了,临走时,他的话还在余深的脑海里飘荡。
      别逼我报警抓你……
      因为一个女人,昔日的好兄弟竟反目成仇!一个身有残疾又是残花败柳的季月染,凭什么能让厉家三公子加以保护?
      余深无法接受,这些年来他一直忽视的季月染,竟成了别人心中的女王,还是生死不弃的那种。
      不甘心脱手、不承认喜欢、放不下执念,每每夜里总是揪着自己的头皮发问,五年多过去了,还要继续恨季月染吗?
      他望着渐行渐远的人影,季月染就像安静的小猫咪蜷缩在厉诚濡的怀抱中。她生病了,没有往日的极端态度,也没有往日的不屑一顾,唯有的,是对生命自由的渴望和平安是福的追求。
      时至今日,他也有些明白了,季月染为什么那么信任陆承诺和厉诚濡,因为他们心中都有大爱,宁愿毁掉自己也要保护她的安危。
      恰恰,满目疮痍的季月染需要像他们那样的铜墙铁壁来给自己遮风挡雨,同时,豁出命的交情,她无条件的信任他们,也只有在厉诚濡和陆承诺身边,她乖巧的收起利爪,温顺的偎依着,亲昵互动着。
      这些温柔的举动在余深这边是看不到的,季月染和余深这辈子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不共戴天的复仇之路。
      厉诚濡一行人上了救护车,余深没有去追,转身回到季月染房门口,捡起那带血的被子被单,第一次有了想要放弃报复季月染的想法。
      痛经……他连季月染来月经时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又怎么会体验得到她的失望和痛苦?
      双双的小日子他记得很清楚,每个月的那几天前,他都会亲自下厨,做一碗红糖生姜水给她暖宫,让她不至于在那几天痛苦。
      可看见季月染的痛比双双的痛更夸张的时候,余深坐在床上盯着血红的印记,脸色苍白,不敢再多细想。
      “管家,查一下当年的案件。”像是做了极大的决定,余深攥着被单阴翳地说出口,与此同时,被单上的红牵扯了仅存的良心,他害怕去怀疑的,可不得不咬着牙要去探究真相。
      老管家错愕两分,见他魂不守舍,很快就回过神来,“当年的事太久远,想要再查有点难度,加上那几个纵火犯突发恶疾早已经不在人世,我想,这案情可能是大海捞针。”
      “查,无论多艰苦,我也要知道真正的真相。”
      老管家还想说什么,可看到他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刚到嘴边的话就又吞回肚子里去了。
      退下后,屋内只留下余深一个人黯然神伤。
      医院,寂静的病房——
      季月染在护士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此刻正吊着针喝着热糖水。
      厉诚濡给她检查的结果得知,季月染是继发性痛经。据他了解,很久以前,季月染初潮时从来不会腹痛,但那些年在牢狱里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身子亏损得厉害,每逢经期都会腹痛不止,今日又惨遭余深踢了一脚,外力的冲撞下,黄体酮破裂,出血量更加大,疼痛比以往强上几倍不止。
      厉诚濡快要爆炸了,不想动了,心里不断地咒骂余深惨无人性。季月染她是无辜的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作为丈夫,他怎么能忍心把她伤成千疮百孔?
      “医生,你别激动,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季月染捧着茶杯,就这么空洞麻木地靠在那里细细品味着。
      厉诚濡捏着报告的指尖紧得生疼,但凡一个人有心,听到她悲惨的遭遇也会止不住的去心疼她。
      他死咬着牙,恨不得……恨不得想要把全世界的糖都送给她,让她别再那么苦……
      “季月染,别再抑郁了,换个方式活着。”厉诚濡坐在床沿边,心事重重,“我知道这样局势对你百害无一利。但我想着,与其整天陷入痛苦中,还不如先把担子撂下忍辱负重一段时间,见机行事,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季月染就这么捧着杯子,一语不发。
      厉诚濡不想这么放弃,纠结好一会儿后,还是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如果你不想余深再欺负你,你就得反客为主把局势变为对自己有利,切断他对你的控制。你为主场的话,他就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季月染听到他为自己着想的话,非常不解,“我很不明白,你和他称兄道弟那么多年,为什么要为了我和他反目成仇,甚至还教我怎么对付他。”
      厉诚濡恨不得拿把锤子捶死自己,可事已至此,他只能自责地叹了一口气,“我曾经幻想过你和余深还有没有再度见面的机会,也曾幻想过许多你们再度相遇的画面,但唯独没有想过是我的错害你成为这个样子,归根究底,如果那天我没有多事拍了你的照片发给余深,那直至今天的事都不会发生。”
      是他以开玩笑的方式,再次把季月染送回绝望的

第17章 混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