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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变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归来,然后露出腼腆的微笑点头,再羞答答地踩着小碎步躲进房间才对……
      ...
      恍惚间,怦怦跳动的心脏平白无故的增添许多焦虑与忧愁。
      他烦躁地掏出手机拨打其中一个电话号码,刚接通,他就冷漠又没好气地要求人家,“陆家村有伤患,赶紧过来。”
      正当夜晚十分,外边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满天乌云笼在心头,撕裂了彼此埋藏的伤口。
      雷,如约而至。
      季月染跪在地上尖叫着捂住耳朵,雷鸣越响,她就越惶恐不安。
      曾经有个夜晚也如今天这般惊天动地,她怎么也无法忘记被女囚们绑在操场大树引雷的那一幕,铁丝缠绕,将她和树干密不可分,天上雷鸣轰隆,地上欢声四溢,没有人知道那个晚上她是怎么度过的。
      “你是在向我示弱吗?”余深蹲下,抓住她的手,却在触碰她的那一刻愣住了,她的手很冰,人也在发抖,难道她在害怕雷雨天?
      不可能啊,她以前说过,说她喜欢雷雨天,因为雷鸣喧嚣会让她睡得踏实。
      可是现在究竟怎么了……
      “阿宝……我怕……”她此刻,恨不得蜷缩成一团躲在阴暗的角落。
      余深却蹙眉,阿宝是谁?
      沉睡的妒意一旦苏醒,人就变了一副模样。
      余深又开始扯不住的回想她在牢狱里得到了谁的呵护。
      “阿宝……你在哪……”
      看她心心念念地寻找和呼唤,胸口深处的妒意越发嚣张。他冷笑一声,寒光布满眼眸,伸手轻轻撩动她耳边凌乱的碎发,语气冰凉:“阿宝是吗,我帮你找来。”
      季月染抬头,如春花绽放,竟然笑了,却讽道:“你找不到她的,她是白月光,像你这种人渣是没有资格出现在她周围。”
      那一刻,余深承认,他有一丝想要除掉阿宝的念头,却觉‘阿宝二字太过熟悉,什么都没有说。
      季月染什么都没做,光说那句话就叫他再度勾起回忆,他突然间想起狱警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们说在狱中有个女人颇为关照季月染,也是个杀人犯,名为云阿宝。
      云阿宝,看似普通的名字,其实脑海里已经想起了她是谁。
      “寥寥姐,你别怕,我在这。”
      陆澄清搂着瑟瑟发抖的季月染心痛得无法呼吸,明明没在雨天内沉沦,但此刻仿佛让她置身于冰冷刺骨的环境中,浑身冷得不能动弹。
      如果哥哥在家,铁定不会让她们受苦受惊。
      “清儿,我好冷……”好冷好冷,四肢百骸犹如千针万刺一样,一阵一阵刺骨的痛在蔓延,她此刻就像雨夜中被遗弃的野狗,耷拉着脑袋躲在暗处哆嗦不停。
      “寥寥姐……”陆澄清低声呼唤她一声,试图拉回她的理智。
      季月染弓着身子靠在陆澄清的肩膀上,双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衣服,如同离了水的鱼儿张嘴死命喘气。
      “为什么会这样,寥寥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季月染突然咬着下唇,压抑的呜咽,像是要把和余深扯上关系的枷锁通通咬碎。
      于是,所有掩埋在内心的风暴在这一刻以更迅猛的速度朝她奔涌而来,那段致命的回忆,似乎又朝她伸出触手,将她捆绑回去。
      季月染打着冷颤缩在陆澄清怀中,像极了要躲回母亲怀抱的可怜孩子。
      厉诚濡赶到之时,正好遇见这一幕:余深孤傲冰冷的站在一旁,另一边是两个女人搂在一起痛哭流涕。
      他过来拍了下余深的肩膀,没好气的说:“即使和你是朋友,我的事业也很忙的好吗?伤患在哪?”
      余深瞟了她们一眼,不用说,厉诚濡是个有眼力见的人。他走过去蹲下,把医药箱搁置在地,便抬眼看着陆澄清,“你们谁受伤?”
      陆澄清视线偏移,瞟了一眼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他长得俊秀,神情上却隐约透露一股痞气,不得不让她怀疑来人的身份,尽管他右胸前挂着的名牌证明身份,亦是疑惑不已,“你是医生?”
      厉诚濡坦诚回应:“对。”
      陆澄清再问:“有行医资格证吗?”
      他不厌其烦地回答:“有。”
      陆澄清顺着季月染的头发,小声谨慎地说:“她比我严重,你先帮她看一下。”
      厉诚濡把目光放在女人身上,一抹眼熟的杏色连衣裙让他大脑飞快运转,让他想起不久前在超市门口遇见的人影,加上余深在场,他就更加确定此人是季月染没错。
      只是没有想到余深的动作那么快,居然查到她在此处。
      刚触碰到她,季月染立马抬头,通红的双眼带着鲜明的慌意,她紧紧地搂住陆澄清,整个人抑制不住哆嗦个不停,“别信他,他们是一伙的,清儿你快走,别让他们害你,快走……”
      被误认为是坏人,厉诚濡并没有多心,作为医生,他懂这个病人此刻的心思,便很有耐心地安抚季月染,“你别怕,我是医生只会救人,不会祸害谁。”
      曾经的天之骄女变成这副鬼样子,恐怕是和余深脱不了关系。
      厉诚濡不动声色替她把脉,却被她反手挣开。
      “不会害谁吗?”季月染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说:“你是他叫来的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
      她眼里的悲伤看起来是那么的难过,厉诚濡回头看了一眼余深,只见他忽而冷漠转身,眼里厌恶不减。临行前,他薄唇轻言,声如寒冰,“她若死了,你得跟着陪葬。”
      余深眼里划过的那一抹认真看着不假,可是厉诚濡并不理会。
      季月染刚好把他的话听进耳朵去,以为这话是对清儿说的,慌得又是一次大声嘶吼:“余深,你还要伤害多少人才够!”
      余深面无表情地说:“这得看你表现。”
      厉诚濡和陆澄清看得出来季月染非常的害怕余深,也不敢多话,生怕会把事情搞得一发不可收拾。
      作为他的好朋友,厉诚濡是知道余深曾经给世人下过的命令,帮助季月染的人没有好下场。
      季月染怔愣,没得反驳。
      余深又丢下一句话,彻底让她回归地狱不得翻身,他说:“他是被你连累的。”
      声如魔咒,这句话,是余深给予她的枷锁,是一生一世都无法解开的心结。
      她被这句话咬得死死的,曾经在暗地里想过的美好,瞬间都支离破碎。
      陆澄清的心口刺痛,狠狠地瞪着余深,愤懑地咬牙切齿,“别把你做的恶事找个这么蹩脚的理由扣在她人头上,他人的不幸是你造成的,不是被谁连累的,你的罪孽寥寥姐不背着。”
      余深顿时冷笑,“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别忘了是她求我叫人救你。”
      陆澄清一脸的无所畏惧,怒道:“那敢情好啊,现在我不需要你们搭救了,赶紧给老娘滚!”
      余深阴翳的勾起骇人的微笑,应道:“如此嚣张,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陆澄清嗤的一声笑起来,“光脚不怕穿鞋的。余深我告诉你,你再次折磨寥寥姐,只会让你孽障更重,你所喜欢的人会因为的孽障不得安生,这是因果报应!”
      明明知道她的话是唬人的,却不知为什么,余深的脑海里忽然间就浮现白双双和父母的影子。
      一双葬身蓝海,一双葬身火场。他们经历窒息之痛时露出的惊慌和恐惧瞬间淹没他的理智,似乎听见他们发出的尖叫,是那么的悲戚无助。
      余深握紧双拳,暴怒发声,“过得最不安生的人是我,不是他们!”
      终于是吼出这句话,但不想承认是否属实。
      每每午夜时,总会经历那两段可怕的梦,做这种梦,已经是渗入骨髓的习惯。
      眼看着怒火要波及到无辜的人,厉诚濡立刻起身阻止他过来,“余深息怒,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大动肝火。”
      余深冷笑,狠盯着无所畏惧的陆澄清,语气带着威胁的意味,“你帮她,后果很严重。”
      陆澄清冷哼,“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我问心无愧。余深,你终有一天会后悔伤害寥寥姐,不信你就等着看。”
      两人对视,气氛压抑,犹如菜刀劈闪电,一路火花飞溅。
      余深想教训她,被厉诚濡挡了下来,“她还是个孩子,放过她……放过她啊!”
      ...
      余深轻哼,冷漠转身。
      陆澄清轻嗤,紧搂着季月染。
      两人怒意奔腾,谁也不怕谁。
      待余深没入拐角离开陆家村,厉诚濡才蹲下悠悠说道:“你们两个的脾气倒是挺像,都倔得一批。”
      “咳……”陆澄清逼着自己吞下着口中的腥甜,不屑地回应:“那还真拉低我的人格品德。”
      此时,厉诚濡刚好看到惨白无血色的面庞以及那惶恐不安的神情瞬间勾起他的保护欲,“别怕,他已经走了。”
      陆澄清面不改色的讽刺他,“明明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在我们这里装什么好人。”
      厉诚濡自是不和小孩子计较,而是和季月染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厉诚濡,你应该知道的。”
      厉诚濡……
      季月染怔愣片刻才缓缓面向他,声音微颤,“你就是那个不愿意继承家族企业叛逆想做医生的厉家三公子?”
      厉诚濡非常惊讶,“没想到你知道这种事。”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承认了,倒是惊了一旁的陆澄清,“你们认识?”
      厉诚濡回应:“曾经在各处宴会上打过一两次照面,只是多年不见,彼此也忘得差不多了。”
      “那你……咳……”一口血咳出,陆澄清才想起自己伤的不轻。
      血,飞溅在季月染脸上,一瞬就闻到腥甜的味道,季月染哆哆嗦嗦抚着陆澄清大声喊叫:“清儿!”
      “厉先生,快、快救救清儿!”她满手是血急急抓住厉诚濡的白大褂,那双眼惨暗无光,只有浓郁又化不开的焦虑。
      “我先抱她进屋,你跟上。”厉诚濡没时间顾虑她,抱起陆澄清就冲进门内。季月染摸索着起身,碰到厉诚濡放置在地的医药箱,二话不说就提起来急匆匆地试探前方跟着进门。
      厉诚濡把陆澄清放在沙发上,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嘴,“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陆澄清又咳出一口血,彻底染湿纸巾。靠在沙发上平缓两口气后,才有气无力地说:“我的胸膛被余深踹了一脚,好疼。”
      “什么?”厉诚濡震惊,“余深是跆拳道的高手,这一脚下去肯定伤到肺腑了,快跟我去医院拍片检查。”
      季月染刚进门就听到厉诚濡的话,刹那间,胸膛传来钻心的疼痛,差一点就站不稳而倒下。
      陆澄清揉着胸口疼得倒抽冷气,“你们医生啊,就爱夸大其词,不就被人踹了一脚嘛,没啥大不了。实在不行,你给我开个跌打损伤的万花油我按时擦擦就行,别浪费钱了,咳……”
      “都吐血不止了还敢嘴硬,我已经叫了救护车,等下就到。这个期间你也别说那么多话,等下去医院彻底检查。”
      厉诚濡再拿纸巾给她擦拭,季月染看不见,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不知不觉,她后悔了,后悔跟着她们回来,因为她,牵连了清儿。
      “对不起……”季月染忍不住开口,却被陆澄清厉声警告。
      “再跟我说这种话,我可要生气了。”她望着季月染,抿了抿沾满腥甜的唇瓣,看着那张自责又惶恐的苍白小脸,内心之中涌出一股艰涩的疼痛,即使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也不会因此厌恶季月染,因为季月染的遭遇比她遇到的还要恐怖千万倍。
      呼啸的救护车很快抵达陆家村,医生护士抬着担架根据厉诚濡给的位置冲霄而上。
      “病人在哪?”
      “阿苏,这里这里!”厉诚濡再度抱起陆澄清放入担架,认真的叮嘱,“她的伤势在胸膛,有可能是被伤到肺腑了,你们小心一点。”
      阿苏边抬着担架边应声,“具体情况还得进一步观察,我们先走一步。”
      “嗯。”厉诚濡在后,因为还有瞎眼的季月染,他不能放任不管。
      “清儿伤得严不严重。”声带颤音,证明她此刻担心又害怕,同时,也不想被厉诚濡蒙在鼓里不明真相。
      厉诚濡不忍诓她,如实说来,“按照她的吐血量,你要有心理准备,也就是说,她凶多吉少。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力抢救,不到最后关头不放松。”
      “居然这么严重。”季月染踉跄两步摇摇欲坠,几乎是站不稳身子,还是厉诚濡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你稳住可别倒下了,不然她就没人照顾会更加痛苦。”
      季月染颤抖双唇艰难地吐出简单的一个“嗯”字,天知道她是鼓足多大的勇气才发得出声音来。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连累她人,可事与愿违,老天爷总喜欢和她开玩笑。
      清儿是无辜的,或许在别人眼里清儿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可于她来说那是家人般存在,很重要很重要。
      救护车带着陆澄清呼啸着离开,厉诚濡扶着她的手,清楚地感觉她的恐惧,“你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绕过车子打开后座门,厉诚濡小心翼翼的将她塞进去。
      季月染缩短盲杖,在车里摸索着,找个自己觉得舒服的位置靠上。厉诚濡没有关车门,而是站在外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着她因为朋友出事而惊慌失措,看着她像只乌龟缩在角落惶恐不安。
      自父母出事后,她从来没有那么害怕伤心过,死咬着唇,拼了命的想要抑制内心里波涛汹涌的胡思乱想,攥着盲杖,连唇都咬破了也不觉得痛。
      在厉诚濡眼里看来,她此刻满眼悔恨,却又因自身弱小而又无能为力。
      “厉先生,还不走吗?”她快要按捺不住飞驰的心想要生出翅膀飞到清儿身边。
      “准备。”厉诚濡这时才把门关上回到驾驶位平缓几下心气才启动车子。
      安抚病人是医生需要做的基本操作,他假装不经意与她闲聊,从天南地北扯到宇宙鸿荒再悄无声息地扯到她那双失明的眼睛上。
      聊起它们,季月染攥着盲杖微顿片刻,好一会儿,她故作镇定,攥着盲杖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这双眼睛瞎了也有几年了,错过最佳治疗时间,这辈子大概是治不好了。不过也罢,世界那么肮脏,看不看得见也无所谓了。”
      又一次,她非常消极。
      自是知道她因什么而变得堕落,厉诚濡的神情复杂,不得不说余深的手段真的很残忍,居然为了一个已婚妇女,对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实施极端的惩罚,把她搞成这样,简直残暴不仁。
      “我不信你是杀害白双双的凶手。”他猝不及防的说了那么一句话。
      季月染震了一下,猛的抬头盯着驾驶位开车的男人,尽管看不见,但眼眸里的感动并不假,“你……真的是那么觉得?”
      “不知为何,我就很相信你并不是别人想象中的那种人。”
      那一刹那,身处黑暗的她仿佛看见乌蒙的天顶裂开一丝缝隙,光明就这么措不及防的渗透进来驱散她心底的阴霾。

第11章 被认出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