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音眯着眸子。
她是上方天最厉害的天才少女，我隐隐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萝音怒吼，那目光很凶残，死死地盯着我。
霜儿急忙上前：“你怎么可以对我家小姐无礼！”
我站在那儿，低声道：“霜儿，走吧。”
散落在地上的白色小剪纸，随风飘散，萝音见到了霜儿手里的令牌，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喃喃：“宫家人？”
可没有人会去回应她。
我知道此仇结下，萝音素来自傲，并非什么人都能落入她的眼底。
我跟霜儿在路上走了一圈，在巷口转弯，里面漆黑一片，巷子里坐了不少人，霜儿说这是子语巷，里面卧虎藏龙，讯息很多，是帝都三不管地带，谁都管不着。
就算这会儿宫家占据了主导，可是依旧不能做什么。
我往里面去，霜儿焦灼：“小姐不能去。”
有人手里拿着蛇，在那儿摆弄，各色各样的人站在那边，我走过去的时候，一个个眼睛落在我们的身上，凶神恶煞，霜儿吓得不行，我忙伸手去扯她。
所幸只是面上看着凶恶，没有其他什么动作。
大门口用帘子遮盖起来，我们进去的时候，听到惊堂木的声音，有个人坐在台上，盘着腿儿跟台下的人说话。
门边有人递给我一个面具，我忙戴上。
“这回魂的本事，在上方天也不算秘密，就是死了很久的人也能复活。”那声音跳跃，是个老婆子，画着浓妆，梳着羊角辫，在台上跳来跳去，“今儿子语坊卖的这个消息，就是起死回生的秘密。”
底下一阵唏嘘。
“可不是你们想的那个起死回生，就是死透了的，死了很多年的，都能活过来。”
那老婆子笑笑，说是聚魂的办法很简单，这消息的价格也不贵。
“瞿婆婆，您就别骗人了，上方天的人都是有灵力的，死了身上的灵力会散去，再怎么聚魂也找不到原来的灵力，死了就死了。”
“就是，瞿老太婆，这消息就是卖一个金也没人要，又不是谁都跟宫家那小姐似的，天生没灵力。”
那老婆子不太开心，歪着脑袋，说总是有识货的人。
“我要了。”
我一声，掷地有声，那些人纷纷看向我。
在我向台上抛掷十金的时候，那群人已经躁动了，说我肯定是宫家那小姐，也只是轻声议论。
瞿婆婆眯着眸子，递给我一张金色的雕刻着文字的牌子，她要我回去慢慢参透。
她挤眉弄眼，说我才是识货之人。
我不过心底好奇。
之后又拍卖了好些消息。
“出售修公子的行踪，他也是要来帝都参加比试的。”
瞿婆婆这一声，倒是让底下都躁动了，连带着霜儿也变了一个人，不知道这什么修公子是什么存在。
霜儿说那是上方天人的偶像，是男神。
我皱眉，从子语巷出来。
霜儿说我怎么不帮着买修公子的行踪，到时候去皇城转手一卖，我们就赚了一笔。
我笑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些蝇头小利。
才走到宫门外，就被人拦住脚步，宫家三小姐宫嫣然插着腰，趾高气昂地看着我：“九妹，近来城中可不安生，你就这样贸然离开皇城，不怕……”
“劳烦您担心了。”我低声道。
“哟，九妹这哑巴也能开口说话了。”宫嫣然笑笑，她往前面来，伸手也只是摸了我的下巴一下，“九妹明儿好好来看着，你三姐是怎么把那些男人打趴下的。”
言毕，她骑着冰麒麟走了。
霜儿松了口气，说亏得今天宫嫣然心情还算可以，不然又是免不了一场灾祸。
我站在原地，就那般直直地看着宫嫣然消失的背影，心底不知道怎么了，五色杂陈。
我救了萝夏，就算再回去那个位面，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就在这里。
我的心跳很快，手上的蓝色链子散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
……
皇城的比试很快便到了。
与我预料当中的一样，萝家带人过来，萝夏高高坐在看台上，她一脸轻蔑地看着底下的那群人。
萝夏很高冷，但却是生得没，也难怪裴青衫对她死心塌地，那样情深。
“小姐，这上方天的青年才俊可都在这里了。”霜儿坐在我的身侧，底下的比试我看不明白，便跟着上了高台，我故意坐在萝家旁边。
萝夏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而那早前与我交手过的萝音，此刻却虎视眈眈地看向我。
“宫若暝。”萝音漫步过来，她傲气地看向我，手里把玩着那根骨鞭。
“萝小姐倒是好兴致了。”我轻笑一声，“坐啊，看底下也很热闹。”
“宫若暝，你不参加比试？”
我愣在原地，萝音说我如果不参加比试，她就会将我的秘密散布出去。
“秘密？”
“你隐瞒宫家人的秘密，明明那样厉害，却要装作没有灵力的人。”萝音笑了，“怕是居心不良吧。”
“灵力？”
“传闻道行高，能隐藏自己身上的灵力。”萝音眯着眸子，她说她要借着这个比试，将我碾压在脚下。
我笑了，不解，我不过是个废柴小姐，她就算是赢了我又有什么乐趣，无非是在这里无理取闹。
“萝小姐，我自幼丧失灵力，难道你的意思是我自娘胎里便有了道行？我不与小姐争执，来参加比试的年轻人那样多，也不在乎赢我？”
“可是在街头，那么多人看着你从我手里逃出去，我的面子何存？”
说着，萝音又要站起来。
这会儿萝夏过来了：“阿音，别闹。”
“姐姐，宫若暝是有本事的，你别被骗了。”
我与萝夏第一次相视，两人的眼底都没了波澜，这一眼，仿佛能够洞察一切，我站在原地，一想起裴青衫把我当成她的替身那般折磨，我的心里升了一阵厌恶。
萝夏对我说了一句抱歉，什么管教不佳。
“姐姐。”
“阿音别胡闹，她是宫家的人，好歹也得看在宫家的面子上。”
“可是那天从我鞭子下逃走的，就是她。”
萝音话音落下，萝夏死死地盯着我，那双眼底带了太多的探究，他们终究看不穿我到底使了什么把戏。
萝夏带走萝音，一场风波算是平息。
这一天的比试接近尾声，我无聊地拿着白糖糕在那儿吃，味道酸甜，特别爽快。
忽而一阵喧闹，花瓣落下，照映出那张白皙的脸，我忙站了起来，目光所致。
“修公子，是修公子来了。”
那个男人，翩翩落下，惊鸿一瞥，我怔在原地，他的眉目那般熟悉，目光灼灼，与我四目相对，我猛地移开视线。
“小姐，这就是修公子，现在看到了吧？”
修公子？
“他是谁？”
大抵是我这样的无知，旁边有人给我科普了，修公子的身世，是比帝尊还要高的存在，修为凌驾在帝尊之上，只是人比较低调罢了。
“难能见到公子一面，小姐别走啊。”
霜儿在身后喊我，我已经走出好几步开外了，心跳得很快，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我看。
霜儿问我心虚什么。
她打趣我：“小姐是不是也看上修公子了？”
她说要是换一个人没问题，只是这修公子，能与他匹配的人，也该是道行很高的，那种至高无上的存在。
我摇头：“别瞎说，只是觉得比试场那里太过喧闹。”
“阿九。”身后有人喊我，我一转身，居然是青锋。
青锋依旧一身黑，他执掌御灵军，保卫整个皇城。
我愣了一下：“青锋。”
这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青锋微微愣住，只是浅浅地笑：“我父王呢？”
我问了一句，青锋说正是帝尊来请我过去，说是有晚宴。
“晚宴？”这从与这具身体无关的东西，因何会特意谴了青锋过来。
我点头：“我马上过去。”
我转身，青锋忽而喊了我一句：“阿九，你的声音真好听。”
青锋消失地很快，御灵军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被个小少年这样夸，我的老脸猛地红了一把。
霜儿笑了，说是遇不到修公子那样的人，青锋大人倒也不错，她持续花痴。
我愣在原地，手心里攥着那张从子语巷里拿回来的牌子，上面的文字谁都看不懂，起码目前还没有找到能读懂的人。
……
晚宴设在皇城最高的那个台上，我到的时候，众人都落座了。
帝尊有意替宫嫣然许一门亲事，那群年轻才俊也是蠢蠢欲动。
可偏生，宫嫣然看上的却是那个凤眸微睨的修公子。
宫嫣然跺脚：“父王，嫣然暂且不想嫁人。”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视线都是落在修公子身上。
那个白衣公子，的确吸引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那般的淡然。
帝尊抹不下这个面子，视线扫到了我的身上，我猛地瑟缩了一下，该不会卖不掉三女儿，要开始卖了我吧。
我心底犯嘀咕，果不其然，帝尊点了我的名。
宫家子嗣女孩儿少，这一辈只有我与宫嫣然，宫嫣然主动拒绝了这门亲事，那么便只有我，默默做这个替补，可我废柴之名早就远扬，谁会看得上我。
我皱眉，暗自悬着一颗心，帝尊的手，落在我的身上，只是一句话之后，整个晚宴，尴尬地寂静。
没有人接帝尊的话。
怕是就算拂了宫家的面子，也不会娶这样一个废柴。
我尴尬地站起来，却与那白衣公子碰撞了一眼，底下有人在嘲讽，说不过一个废柴，仗着出自宫家，还想着要嫁给修公子。
就在我尴尬至极的时候，萝音忽而站起来：“倒不如大哥娶了，带回萝家。”
“阿音，别闹，这是什么地方！”那剑眉青年吼了一句，也是吓得不行。
“你们都被骗了。”萝音猛地下来，与我并肩站着，“什么废柴，宫若暝是个天才！”
她这话出，本来旁人唏嘘，以为她在羞辱我，可是萝音说得那般笃定，那群人也以为是我骗了他们。
就连帝尊也跟着起哄。
萝音的鞭子缠了过来，她步步紧逼，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你再不还手，我就下死手了。”
“萝小姐，别开玩笑了。”
脖子上疼得很，连说话都像是耗费了无数气力，她是真的想要将我逼入绝境，我摇头，攥着那个鞭子。
血顺着脖子往下面流。
萝音越来越用力。
“住手，阿音，别胡闹。”萝夏紧跟着吼了一句，可是这会儿，连帝尊也在期待，期待我出手反抗，哪怕被萝音打死，也无可厚非。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伸手，将我死死地摔了出去，我撞击在地上，疼得不行，捂住心口。
她的鞭子再度缠上来。
“宫若暝，不想死你就还手，拿起你之前的勇气来。”
“你……在……胡说什么？”我疼得难受。
她是真的要命。
我双手缩在伸手，结印，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她那一鞭子，在蓄力，早前没有倾注灵力，打在身上也无所谓，可是这会儿，橙色的光芒特别的刺眼。
众人看热闹的脸色，那一刻，我的心底的确被撼动了。
我勾唇，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剪纸小人飞了出去，犹如雪花一般，我双手结印，喉咙干涸：“破。”
那道橙色的光，就那么冲击下来，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身影已经移开。
她击中的无非是哀怨的鬼魂。
我站在萝音的身后，双手沾染着鲜血，白色的纸人上，被我的血所沾染。
萝音冷声：“看到了吗？这是废柴能做到的吗？”
这一鞭子，她起了要杀死我的心，可我巧妙地躲开了。
我知道，从这之后，我不再拥有宁静。
脱力的瞬间，在快要晕厥之前，一道白色的身影将我接住。
迷蒙之间对上那双眸子，勾人摄魂的眸子，可惜我并不在意。
啊——
那天之后，上方天炸开了锅，便是帝尊也不知道我的修为，可是在那场比试当中，洞悉一切的人，是萝夏。
她在三日之后找到我。
萝夏坐在我的对面：“我怎么不知道，堂堂宫家小姐，竟然和不入流的人勾搭在一块儿。”
“你什么意思？”我沉声，换做早前的我，早就与萝夏撕开了。
可是此刻，我的身体虚，再加上裴青衫的嘱咐。
“下方天，小位面，鬼门九道。”萝夏沉声，“你那点小伎俩骗骗他们可以，但是我见过鬼门门主，这是邪术，摆不上台面的。”
“哦？”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萝小姐告诉我，您见着的人是谁？鬼门九道又是什么东西？”
“这与你无关。”
萝夏低声道，说只需要告诉我，教会我这些的人在什么地方。
“萝小姐找他做什么，你不是说这是邪术。”我言语当中起了轻蔑，萝夏也能听得出来。
她有些焦灼：“为了什么，不劳宫姑娘挂心，只是我与他之间，有些旧账未曾清理。”
“你也说过，那是下方天，小位面的人，又怎么可能与我有纠缠。”
萝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我摘了一颗葡萄放在嘴巴里：“还有，萝小姐也该告诉我，你与那人是什么关系？”
“你……”
萝夏苍白了脸，咬着牙说不管什么关系，都跟我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姐没关系。
“那我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我笑笑。
“他教会你这些，无非是看你没有灵力，想着你也有自己的本事，也想着我会见到这些。”
萝夏说裴青衫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都是为了来上方天找她。
她倒是给自己长脸。
“看来是萝小姐的一位故人。”我轻声道，萝夏越着急，我就越自得。
我知道自己没办法对萝夏动手，可是炸一炸她也好。
萝夏逼近：“你说不说？”
“不知道萝小姐想听什么？”我眯着眸子，“你要找的故人，我可不知道是谁，霜儿送客。”
我站起身子。
萝夏心有不甘，被霜儿送走。
“这萝小姐有些气急败坏了。”
“阿九。”帝尊来了，大抵也是没想到我会接住萝音那一招，他在旁敲侧击，可我谨言慎行，说得话很少，也是结合这具身体的记忆。
“是母妃去世之前，强行将我的修为封印，我自己解不开，这些都是母妃告诉我的。”
我一本正经的胡诌，也是仗着帝尊心底还有几分对我母亲的眷恋。
不，是这具身体的母亲。
帝尊叹了口气，雪白的长发飘起，他叹了口气，说什么婉儿的确是有这样的本事，他对不起婉儿之类的话。
“爱若执炬迎风。”帝尊叹了口气，我眯着眸子，没有多说什么。
他没有逼问我，要我去给修公子道谢，毕竟他救了我。
我点头，总觉得有些麻烦，只因为更多人注意到了我，霜儿硬是给我穿了正装，把我包扎地像个娃娃似的，不自在地很。
我走在路上，几次都差点被自己绊一跤。
“霜儿，我真的要这样吗？”我低声道，虽说我不怎么在意这些，可我也不想自己受罪。
霜儿很有仪式感，说是去见修公子，总是要打扮地不一样一些。
我头皮发麻，等到撞上那个白色的身影，我已经来不及刹车了。
我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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