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裴青衫眯着眸子,像是在回忆过往的事情,说什么太模糊记不清楚了。
“远之,你如果真的舍弃不了这样的荣华,真的要入井底的话,我不拦着你。”
裴青衫看向符远之,他说此去,怕是再难保住性命。
符远之愣了一下,眼底忽而多了一丝猩红:“师父,我也不瞒你说。”
符远之说小金爷找他,是为了从鬼门旧门主的身上,摸一条鬼骨,带金色的鬼骨,他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办成,可是没有办法,他不应允,金家便会对他动手。
“我没办法。”符远之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裴青衫。
“当真没有办法吗?舍弃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荣华富贵,的确很难。远之,你已经没了在清风岭的那份单纯,在外面磨练地很好。”裴青衫说他很欣慰,自己有这么个徒弟。
他看着符远之,冷冷地看着,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还记得,你第一天来清风岭,被吓坏的场景吗?”裴青衫问符远之,那是过去好久的事情,裴青衫记得很清楚,可是符远之的心底有很深的抵触。
他摇头,说他不记得了。
“离开清风岭,未必要忘记这里的一切,那时候,你还很小,父母双亡,我还记得你的母亲。”
符远之的母亲,是个乡下妇女,他的父亲是城里人,在学校教书,常年在外地,很少见面,可是回了家之后就会疯狂地打他母亲,符远之很小,什么都不懂,每次都只能瑟瑟发抖,躲在门后面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直到后来,他躲在门外,亲眼看着那个怯懦,每次只能挨打的母亲,拿着刀子,杀了他的父亲。
他母亲紧跟着自杀,从此符远之成了孤儿。
他很小,年纪太小,在外流浪,与野猫争食,不巧入了鬼店,在鬼店主的帮助之下,符远之到了清风岭。
“希望你还能记起。”裴青衫来了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符远之笑了。
他站在那儿。
“其实杀死你父亲的并非你亲生母亲。”裴青衫冷不防来了一句,符远之愣在原地,说这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他不想再追究。
就算不是亲生母亲,那也没什么了。
“当真不想追究吗?”
裴青衫沉声:“那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既然符远之不肯放弃与小金爷的合作,裴青衫说他也不得不告诉他,那些事情的真相。
“你父亲,是符家后人。”裴青衫低声,“我与符家为故交,可是符家一脉,衰亡的甚早,与霍家童家的关系匪浅。”
我想起来了,那些事情,可是如今符家早就不存在了。
裴青衫继续说:“你父亲隐藏的很好,符家是小金家的死对头,没人知道你父亲的真实身份,可是你的母亲,那个养你的母亲,其实是小金家派去你父亲身边的间谍。”
尔虞我诈,看似风平浪静,符家父亲手里握着小金家生死存亡的东西,可是小金家找不到突破口。
他们将一个女子,伪装成了符家母亲的样子,又将符远之的亲生母亲囚禁起来。
“你母亲还在金家。”裴青衫低声道,“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也可以当做是我为了劝你收手的话,可是远之,你身上流着的是符家的血液,而我教你的本事,也是符家人所有的本事,而不是我裴家。”
裴家世代医术高超,不可能会有盗墓倒斗的本事,可是符家有,符远之便是厉害的盗墓主。
符远之愣在原地。
“师父为什么不早与我说?”符远之看着裴青衫,眼底满是不解,是啊,既然真相是这样,为什么不早说。
“我以为,事情过去便过去了,可是不曾想,小金爷会找你要鬼门九道旧门主身上,那根断了的鬼骨。”裴青衫眼底满是无奈,外带着一丝丝不屑。
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纠缠,但是很明显,所有的事情,慢慢都纠缠在了一起。
符家……符远之,我就说怎么会这么耳熟。
裴青衫看向符远之:“你执意要下去,我也不拦着你,井底很窄,你当心一些。”
“师父。”
符远之这一声师父,喊得很带感,他眼眶都湿润了,说什么裴青衫虽然是为他好,可为什么从小不跟他说,如今再说起来,符远之心底没了恨意,连儿时的事情都忘记的差不多了。
“你不会忘记的,你的身体里流着的是符家的血液。”
裴青衫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符远之的肩膀,眼底寄托了很深的情谊。
符远之的表情挣扎,绝望之中,又有一丝想要重新振作起来的意味,那是一簇小火苗。
“容你考虑一晚上吧,今天就不要去祠堂,席明睿此人,我会替你赶走的,至于小金爷,我还是那句话,你玩不过小金家。”
裴青衫往外面去,我跟着出去,不想留在这里跟符远之尴尬地很。
走到门边,裴青衫问我记起什么了没有。
我摇头:“符家,不是无后吗,怎么会有他?”
“符家怎么可能无后。”裴青衫喃喃,“我问你,你想起其他的什么事情没有?”
我摇头,符家的事情肯定与我无关,裴青衫这么问,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鬼玲珑,就是鬼门九道,旧门主身上,那根断掉的鬼骨。”
裴青衫低声道,他冷不防哼了一声,说我该记起来这件事情。
“那根鬼骨还是你给折断的。”
裴青衫哼哼,傲娇的话语当中带了一丝气愤,我愣了,指着我自己,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叫做我弄断的,我连鬼门九道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鬼门九道,那旧门主肯定是个老头,我无端端去弄断一根老头的骨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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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自从来了清风岭之后,耶??阍僖裁挥谐鱿郑??秃孟裣?Я艘谎??钩沟椎椎南?Я艘谎?
“不可能是我吧,我心地善良,折断别人骨头的事情,我绝对做不出来的。”我看向裴青衫,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是裴青衫却咬定,是我做的。
“难不成……”
“别纠结了,裴青衫要我先跟着去祠堂。”
我愣住了,他要去把席明睿那群人赶走。
起码不能继续留在冯家村了。
从墓里出来之后,将离便像是失踪了,我只知道他去了清风岭,心底虽说有些担忧,可终究觉得这一切不该与我扯上关系。
从他断了与我之间的阴缘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退路在哪里。
席明睿在祠堂里面转了好几圈,等来的是裴青衫,他眼底有些惊讶,大概觉得裴青衫不会见他这样的人。
“裴先生,倒真的成了闲云野鹤?”
“什么话。”裴青衫坐在旁边,我看到伽罗婆一脸不屑,她好像很不想看到面前这几个人。
阿尤和小柴,从墓里出来之后,便也跟着不见了。
“这不是,伽罗婆吗?”裴青衫故意转向伽罗婆,本来就不想开口的伽罗婆这会儿更是不屑了。
“裴先生,守着这清风岭,该是守着宝贝才是。”伽罗婆阴阳怪气,大概是没发现钱财宝物,有些气急败坏了。
裴青衫笑了:“清风岭便是最大的宝贝,你们要找鬼门九道旧门主的事情,我早知道了,可来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呵。”伽罗婆冷笑一声,“还真把这地界当成你自己的。”
“起码我在这清风岭的时日,可比你伽罗婆要多得多。”
“废话少说,裴先生来找我们做什么?”伽罗婆眯着眸子,“该不是扣着你那徒弟,不让符老板走了吧?”
“可别胡说。”
裴青衫一脸悠闲,这两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我能看得出来,我脸包的严严实实,席明睿也只是扫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他认不出我是谁,兴许已经忘记以前的纠缠。
“实话跟你们说吧,你要找鬼门九道旧门主,还真不能从清风岭找起,这是个空墓,可终究需要主墓镇着,镇着的那个墓,才是真的墓。”
裴青衫说他们要找的,就是那个主墓。
“可是主墓在哪里?”席明睿低声道。
“清风岭的地理位置,你们很清楚,晚霓河就在不远处,在晚霓河那条河道上,有哪个地方好安墓,埋藏宝藏的,你们应该知道。”
裴青衫一本正经的忽悠,可是之后我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宝藏是真的,只可惜那样的死人物,是带不走的。
伽罗婆眼底闪着亮光,完全领会到了裴青衫话语里面的意思。
她略微有些激动,搓搓手,拍了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要做空墓,还得安个主墓,那老不死的,攒了那么多钱财,总不能人间蒸发吧。”
两人眼底燃烧起来的希望,裴青衫点点头:“所以说,守着清风岭有什么用。符远之我得留下来,他好不容易回师门一趟。”
之后的话,席明睿他们也听不进去,对于他们来说,找到鬼门九道旧门主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符远之,留在哪里都可以。
他们急不可耐,裴青衫还没下逐客令呢,就忙不迭的离开。
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裴青衫问了我一句:“看到了吗?”
裴青衫说这些人用一些蝇头小利,很容易就送走,甚至不会想起之前的同伴,因为利益连接在一起的人呐。
“看到了,可是那又如何,你铁了心要送符远之去死吧。”我轻声道,他忽而转头看我,其实内心有些忐忑,我思来想去,祠堂井底封印着的人,符远之不是他的对手,井底那么窄。
基本是下去之后,再没可能返回来。
可是裴青衫却没有执意拦着,甚至还说了符远之与小金家之间的恩怨。
裴青衫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小九,你还是那么聪明。”
“这跟聪明没关系,我不是符远之,不会陷入你挖好的陷阱当中。”
“陷阱,这一切都是符远之自己的选择。”裴青衫冷声道,“选择下井,也是他自己走的路,你懂吗?”
“我不懂。”我低声道,“你用他过往的事情去刺激他,他不得不下井,我想,裴青衫,你跟符家怕不是故交吧?”
“小九,你还想不起来吗?”
裴青衫看向我,我摇头,他一直在问我,想不想的起来,我可不知道,我该想起什么来。
起码现在,我是不懂了。
裴青衫摇头。
“折断鬼门旧门主鬼骨的事情,想起符家的事情,想起你小时候,那记不起的三年时间。”
裴青衫盯着我,那脸色苍白,略微有些木讷,我摇头:“不可能,从我记事起,所有的记忆,都在我的印象中。”
“不,那是耶??刂屏四愕募且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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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清风岭之前,我就察觉到,她在慢慢苏醒。”
在我被瘴气雨所伤之后,裴青衫把耶????懒耍?压终庑┨欤?乙恢泵挥邢肫鹨???艺?谠?兀??滴业募且浔灰??鄹模??裟侨?攴⑸?囊磺小
“你在鬼门,排行第九,是鬼门九道,鬼门门主的第九个徒弟。”
“你在说笑吧,我什么本事都没有。”
我愣在那儿,裴青衫说我想不起来,那很正常,耶??幌胍?抑?赖氖虑椋??械囊磺卸急谎诓仄鹄础
我怔在原地,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来。
“小九,是你亲手断了鬼门旧门主的鬼骨。”
“不是我。”
我在挣扎,如今发生的一切,早就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不觉得自己做过那样的事情,甚至什么鬼门,我也不想沾染上一点点关系,可是裴青衫说的,听起来就是那么的真实。
他跟我说了很多。
说我七岁那年,被童家送去了鬼门,忘掉了三年时间,所以我才说不上来,我母亲童云卿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其实都是错开了三年时间。
“所以你才不知道,你母亲经历的事情,你只以为那几年的时间,其实中间穿插了三年。”
裴青衫略微有些颤抖。
他说我之后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是有预谋的,包括那场冥婚,包括出现在我爸身边的姜清清。
“姜清清是鬼门的人。”
“你在胡说什么?”我呵斥一声,实在不想去相信,裴青衫说得这些,虚幻地很的话语。
“鬼门安插在霍家的人,跟着霍少,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就算姜清清是什么鬼门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裴青衫一时语塞。
“所以下一次请编的好些再告诉我。”我冷声道,转身往外面走去,这里太过压抑,压地我略微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才不信,我是什么鬼门门主的徒弟,排行第九,所以叫我小九。
那么裴青衫又是什么人,我的师兄?还是跟我一起在鬼门待过的人。
谁知道呢。
雨淅淅沥沥,我站在外面,任由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复八看到我这样,着急地往这边走开:“小九,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大的雨,站在这儿。”
呜……我吸了一口气。
复八转身:“你哭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师父欺负你了,我觉得这几天的师父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吸吸鼻子,摇头:“没什么。”
复八看不到我脸上的泪水,他说只觉得这几天裴青衫很奇怪,就算符远之做过那些事情,可那又怎么样,为什么裴青衫一直在引导复八去恨符远之。
“小九,你不知道,以前师父呢很少生气,甚至连情绪都很少,可是最近,我总觉得怪怪的。”
复八说不出哪里怪异,叹了口气。
“兴许我知道了,符远之人呢?”我盯着复八,他摇头,说没有关心过那个男人,他心死了,不是以前那个符远之。
“我迷恋的,我陷入的,的的确确是小时候的符远之,而不是现在。”
“不,人的感情不会变,小时候融入骨血当中的情谊,怎么会随着长大而淡去,你们之间缺少一个契机,符远之不是狠心的人。”
“小九,我不明白。”
复八看着我,如今别说他不明白了,我也不明白,一切都变得迷迷糊糊。
复八和符远之算是青梅竹马,复八小时候怯懦,符远之护着他,也难怪他心里会那么依恋符远之。
那么我小时候呢,是不是也像复八一样,去依恋一个人。
其实我心中很清楚,如果真的如裴青衫所说的那样,那么我小时候,消失的那三年时间,一定跟他有什么牵扯,不然他不会这样对我,也不会喊我小九,更不会用那样的眼神来看我。
在鬼门,究竟遭遇了什么。
鬼门旧门主,到底是什么存在。
那根断掉的鬼骨,又是什么。
而将离苦苦寻找的鬼玲珑,又是为什么。
所有的一切,像是浆糊一样,在我的脑子里,胡成了一团,我想不明白,复八也不解,我俩坐在石板上淋雨,像是两个傻子一样,傻傻地靠在那儿。
复八跟我说符远之的事情,我犹豫要不要将那危险的事情告诉复八。
“如果他明天就要死了,你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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