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骨婆的情绪略微有些激动,这会儿看着很渗人。
那群进来的人,吓得瑟瑟发抖,村长苍白了脸色:“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娘娘庙不能动,就是不能动!”
“黄家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药?”鬼骨婆笑笑,咯咯咯地笑声格外的渗人,她猛地往那庙宇里面走,一道金光闪过,却听得一阵轰隆声,犹如闪电劈下来的声音。
我后退了一步。
鬼骨婆指着我:“你,过来!”
我忙上前,她要我抓着尊天仙娘娘的雕塑,那条绸带,猛地往下一拉,粉碎的雕像出现在眼前,那颗脑袋骤然倾塌。
众人都惊慌不已,大抵没有想到来人就这么简单,推翻了他们的信仰。
“现在可以动手了。”将离沉声,黄家那两位早就退至阴暗处,尤其是那所谓的天仙娘娘,两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村民到底拗不过鬼骨婆,她是狠辣的主。
鬼骨婆过来:“将家公子,那副骸骨,小鬼所指的地儿便是这里,挖下去就知道,那副骸骨是什么人的。”
将离点头,鬼骨婆差使人去挖庙宇。
瞿老忽而冲了过去,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村里的人见瞿老都冲上前去,也就不敢怠慢,一个个忙碌地很。
看着锄头铲子一下下将那黄土拨开,有人敲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挖下去,那群人可都傻了眼了。
“是尸骨!”
那人吼道,往后退了一步,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多的尸骨,被吓坏了。
瞿老颤巍巍地爬上来:“是一群孩子的尸骨,层层叠叠,埋在这下面,我就说呢,为什么娘娘庙这儿,终年阴云不散,总以为是有什么妖魔鬼怪想要冲破这境地。”
瞿老靠在那儿,那小姑娘忙上前去搀扶。
所有的人屏住呼吸,看着那一堆堆的尸骨,从尊天仙娘娘庙下面被拉扯上来,大家都清楚这些尸骨代表了什么。
“现在还敢说,尊天仙娘娘庙动不得吗?黄家仗着这地界,可做了不少坏事,不过这些我都不在意。”鬼骨婆低声道。
“你怎么不早说?”村长义愤填膺。
旁边的王麻子,脸色变得很难看,忽而抽搐了一下,整个人倒在那儿,嘴里喃喃着:“不会的,天仙娘娘昨天还救了我媳妇,救了我儿子,不会是这样的,你们……你们这群野蛮人。”
王麻子一把从地上拿起锄头,二话不说就冲着这边过来,尖锐的锄头敲击到了人脑袋,瞬间破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村长怒吼:“你怕是疯了吧。”
“你要是不信,有时间回去看看你老婆,你儿子在哪里?”
“胡说八道。”
王麻子吼道,锄头照着鬼骨婆的身上去,却见鬼骨婆没有闪躲,可是锄头落下,也没有敲到她。
她一副闲适的样子。
王麻子还不消停,冲我过来。
将离伸手,攥着锄头这头,听得咔嚓一声,王麻子跪倒在地上,在那儿抽搐,一个劲地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
鬼骨婆将那些尸骨全部都拼凑起来,有十几具小孩的尸骨,其中还有一些琐碎的黑骨,她忙捡了起来。
“走吧。”
鬼骨婆拿着那骨头,就要离开。
瞿老立刻拦下他的去路:“前辈,您不能走,这地是挖开了,怨念冲天呐,不能放任他们在这儿,朴县会出大事的。”
“我为事主做事,朴县算什么东西,我可管不着。”
鬼骨婆笑笑,看了一眼将离,催促我们快走,免得惹了麻烦上身。
我跟着过去,瞿老却忽而跪在鬼骨婆的面前:“您可不能走,走了我便死在您的桃木剑下。”
“这是威胁我呢?”鬼骨婆笑笑,“你就是死了,那又能怎么样?”
鬼骨婆站在那儿,看了将离一眼,生了一计,她说尸骨才从地里挖出来,这会儿找人最合适了,要我跟将离留在这儿,替瞿老他们善后。
“我们可不是道士。”将离沉声,“替你们葬了尸骨倒也还好,做法的事情可别找我们。”
“将家公子,放心吧,都是一些没了魂的,面上帮着就行。”
鬼骨婆交代一句,便匆忙离去,办正事要紧,将离本想拽着我离开,可是瞿老,和那瞿丫丫拦在前面,怎么都不让我们走。
“都是哪几家的孩子失踪,自己来领尸体,这也分不出是谁的,你们一起带走。”
苦主来将孩子收敛回去,多少能降了它们身上的怨气,魂不在,自然不会有鬼怪,这点不用害怕。
将离话音落下,一群人都变得乱糟糟,这些年,朴县的孩子可是失踪了不少。
单单这尊天仙娘娘庙下就有这么多的尸骨,一个个吓得不行。
我抬眸,对上瞿丫丫那双亮堂堂的眼眸,她忽而转过头去,刚才明明在偷看将离。
瞿丫丫淡淡地笑了一下,轻声道:“我……我能帮着做什么?”
“丫丫,别胡闹。”瞿老沉声,“他们跟你不一样,你自幼体寒,乃阴命,掺和这些事情,容易惹上鬼怪,你以为爷爷为什么不让你学真的本事,就是怕你惹上这些不干不净。”
“天生阴命?”我愣了一下,视线落在瞿丫丫的身上。
那小姑娘倒也害羞地很。
将离的视线却在这个时候,一直盯着瞿丫丫,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瞿老沉声:“唉。”
他叹了口气,说早些年有个算命的云游,说瞿丫丫活不过十八岁,这阴命难破开。
“你说丫丫这命呢,也是苦。”瞿老在等那些苦主在领尸体的时候,一直在这儿念叨,像是个婆子一样,絮絮叨叨,“天生阴命,这世间又有几个人。”
瞿老每一句话都说在我的心坎里。
“丫丫出生的时候,村里那塘……”瞿老顿了一下,“塘里的鱼都死光了,死了一片,还有乌鸦飞过来,黑压压的一片,还以为她娘造了什么罪。”
瞿老说瞿丫丫出生之后,她母亲就死了,死状还很凄惨,她父亲因为母亲去世疯了,之后在村头一块白石头上撞死了。
“丫丫从小,身世惨,她那哥哥,被人拐走了。”瞿老说这一家是没落下什么好的,他收养这个孩子,带在身边,亏得当年那算命子云游来此,给了丫丫一块石头保平安。
这些年才稍稍安定一些。
“那算命的说丫丫命里有贵人,也不知道这贵人什么时候会来。”瞿老叹了口气,视线落在将离的身上。
尸骨被一具具带走,跟着他们去了坟头山。
因为情况紧急,来不及挖那么多的坑,就先找人拿了棺材,是那种专门装小孩儿尸体的棺材,一摞排开,着实壮观。
“派两个人在这里守夜。”将离沉声,“防止这些尸骨被人偷走。”
“都成了白骨了,谁还会来偷?”瞿老问将离。
“这都是炼化的尸骨,当然有人会要。”
将离扫了瞿丫丫一眼,让那小姑娘留在这里看着,阴命之人,守在这里最为合适,也不知道将离是不是故意这样做。
我们离开之后,瞿老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扫了我一眼。
回到住处的时候,徐长墨笑了:“未曾想,还是招惹上了。”
“你故意的吧。”将离低声道,徐长墨依旧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眼底很是满足。
他没有否认,这一切都是他故意为之。
“朴县到底在我的脚下,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徐长墨低声道,“坏了祖上风水是小,到时候朴县的人都死光了,可我不得寂寞了。”
徐长墨故意让将离掺和进这件事情,也很清楚,那小鬼会去娘娘庙。
一切都是算计好了的。
“别那样看我,兄长,我做事什么分寸你心底清楚。”徐长墨笑了,“鬼骨婆有踪迹了。”
屋子里的香,依旧诡异地很,不地靠近,也不知道鬼骨婆究竟发现了什么,总归很是怪异。
咛咛哼哼的声音,鬼骨婆叹了口气:“是为早夭的小王爷,跟将家怕是没什么关系。”
鬼骨婆低声道,她看着将离,眼底的神色特别的怪异,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口。
“但是跟你母亲的关系匪浅。”
鬼骨婆沉声:“你母亲的身世,怕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劝将公子还是不要挖下去了,都是故去之人没有必要将那最后一层都掀开,兴许是你母亲娘家的人留下来的孩子。”
鬼骨婆劝说将离早些将那孩子入土为安。
将离点头。
鬼骨婆慢悠悠地往外面走,见着徐长墨的时候说了一句:“长墨,黄家的事情,你最好也不要沾手,你要我找的阴命之人,也给你找到了,瞿老手里那个……”
她说起瞿丫丫的时候,我才惊觉,徐长墨做这一切,大概是什么意思。
“咳咳。”徐长墨尴尬地咳嗽两声,可我们已经听清楚了。
徐长墨托鬼骨婆找了一个阴命女,到底是要做什么。
“都散了吧。”鬼骨婆轻声道,“娘娘庙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再过几日,开春之后,那些冰封的尸体会慢慢腐烂,污染朴县的水源,到时候还有一场疫病,黄家那群人是笃定,盯上了朴县。”
“为什么是朴县?”徐长墨追问。
鬼骨婆摇头,也不能多说什么:“如今鬼门一脉,人也不多,都是一些心思不纯正的人,也就只剩下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尚且还有一丝丝情面。”
鬼骨婆要我们往后遇上鬼门的人,得绕道而行。
“新的鬼门门主上任,开始清理鬼门当中的人。”鬼骨婆低声道,她说腥风血雨就在眼前。
徐长墨皱眉:“新的鬼门门主?”
“你们很快会见面的。”
鬼骨婆消失了,化为一团黑色的雾气消失在眼前。
我听得莫名其妙,这些对话尚且不明,鬼门的人早前也遇上几个,都是各自为政,互不掺和的。
“走吧。”将离凝声,他说先休息,等天亮了再走。
徐长墨轻声道:“未免夜长梦多,今晚就回去吧,人我替你带过来。”
就在徐长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冲入院子,瞿丫丫慌不择路,惊慌失措的样子,站在那儿:“将……将先生人呢?”
“怎么了?”我皱眉,急忙跟着一起下楼。
瞿丫丫身上的伤痕特别明显,被什么东西撕咬,咬出一大道口子,还有很明显的爪子痕迹。
她头发凌乱,呼吸急促,头上满是血痕,支吾了半天:“爷爷……爷爷他被咬死了。”
“你慢点说。”徐长墨沉声,瞿丫丫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说瞿老死了,被活尸咬死了。
“活尸?不可能的,都是没有魂魄的尸骨。”将离低声道,“丝毫攻击力都没有。”
但是看瞿丫丫身上的伤痕,也知道事情不假。
我们急忙跟着过去,才到山上,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徐长墨的轮椅不太好走,咕噜噜卡在石头上,他顿住脚步:“谁让你们在这里做法事的?”
他压着嗓音,看来应该是瞿老自作主张,做了这些事情。
瞿丫丫脸色苍白,说守夜的人害怕,愣是要瞿老在这里驱邪,他们没办法,谁知道会这样。
将离蹲下来,手拿起那些黄色的符文碎片,还有朱砂,沾着人血的白色幡,还有那断裂的招魂铃,他低声道:“尸骨怕是都被偷走了。”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徐长墨沉声,他说不能继续追查下去。
将离皱眉:“为什么不能,黄家炼尸,只怕野心不会小,选了这一代地方,也明知道你徐长墨在此,这不是有意给你下马威吗?”
“下马威,是他们的事情。黄家要真是能兴盛,早就可以了,犯不着等到现在。”徐长墨皱眉,“我倒是看看,在朴县还能掀起什么波浪。”
徐长墨都这么说了,将离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对于他来说,首当其冲的就是家里的事情。
瞿丫丫跪在瞿老的跟前,哭得像个泪人:“对不起爷爷,我是不祥之人,早就知道结局会是这样。”
“阴命之人,又是什么不祥之人,命里有大富大贵的。”徐长墨勾唇,“我有法子替你祛除这阴命,你怕不怕?”
姑娘眼底闪烁着坚定的目光,她摇头,说什么她不怕,她不想害死更多的人。
徐长墨点头,指着地上瞿老的尸体道:“给你半柱香的时间,把瞿老的尸体给处理了,跟我上山。”
我站在原地,脑子嗡嗡嗡,有些迷糊,不知道心底在想什么,总感觉心口被压着很难受。
瞿丫丫的神色慌乱,她不像是会撒谎的人,也难掩心底的慌乱。
她的手颤抖,把瞿老的尸体掩埋在本该挖好的给那群小孩子安葬的坑里,瞿丫丫低头:“那些孩子的尸骨,我们不需要……”
“替你改命,哪里来那么多的话?”
徐长墨沉声,眯着眸子:“难道你不想报仇吗?是黄家杀了你的爷爷,不是所谓的晦气。”
“我……”
瞿丫丫涨红了脸,低下头去,也没多说,跟我们上山。
徐长墨难得做好人,但我很清楚,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无偿帮助一个人,他心底的算盘只怕会是更恐怖的。
山上依旧那样的安静,除却那些打扮地妖艳的女人。
再看到瞿丫丫的时候,那几个女人坐不住了,一个粉色长裙的女子扭着腰肢过来:“先生,连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你都忍心带回来糟蹋?”
“小狸。”徐长墨沉声,那只狐狸面露凶色,一把扑了过去,将那几个人全部都赶了过去。
瞿丫丫吓了一跳。
“嫂子,你先带她下去休息。”
我愣了一下,带瞿丫丫过去,兴许是她看着真的太弱小,激发人内心深处的保护欲,我也没有拒绝。
“跟我来吧。”
瞿丫丫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会做错事情,眼眶里闪烁着泪水,憋得很久,很想大哭一场。
我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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