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起初是被我震慑住了,可是很快,她的神色便恢复过来了。
“倒是可以试试看,比在这儿空口说大话的好。霍家没有办法做这事儿,至于你舅舅那儿,同样也不行。”风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好像下意识地摸着她的肚子。
从听到她有身孕开始,风轻就变得很奇怪,神色虽说没有更大的变化,可是言语之间的破绽更多了。
我知道她慌了神。
“我累了。”
风轻的手交措在一块儿,目光灼热看向我,她说她想休息,不想继续跟我谈下去,我看到她额头上的冷汗一层层。
“出了棺宝镇,你只有我舅舅一个男人吗?”我压低嗓音,换来风轻轻蔑一笑,她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风轻看向我:“云若是大人了,犯不着还需要人来负责吧?”
“最好是这样。”我冷声,风轻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她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我套不出话来,孙庭生倒也不急,他说审犯人这事儿就得慢慢来,他们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好好地陪着风轻兜圈子,如果再说不出口的话,灵调有的是办法,窃取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未必是那么难的事儿。
我愣在原地,将离把我带走:“看到了吗?”
“嗯?”
将离说媛媛,有些事情并非是我们想的那样,世上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无端多出来那么多的局。
“这一次也是我疏忽了,我以为风轻是真的感悟,可没有想过,内心深处经历过那样创伤的人,想要从阴暗处被拉回来,哪里是容易的事情。”将离低声道。
所谓风轻的屈服,或者那一瞬间因为爱情而做得屈服,如今看来都是一个局。
“那舅舅呢,他体内的小黑虫怎么取出来?”
将离愣在那儿,他愣了一会儿,恰好这时候,外婆的电话打进来,愣是把我吓了一跳,外婆轻易是不会联系我的,她的性子很倔,跟我妈差不多的性子。
“喂,外婆?”
“媛媛啊,你舅舅说想见见你,我也不知道他之前遭遇了什么,总归是他想见。”外婆说的很为难,我愣在原地,心底却是万分苦涩,舅舅要见我,自然是要去的。
可是外婆一副特别叨扰的感觉,她到底把我当成了别人。
“好,我马上过去。”
电话立马就挂了,外婆甚至连多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将离愣了一下,眉目之间的意味越发分明,他刚才听到我打电话,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智音寺,外婆说舅舅在那里等我。”
我轻声道,昨夜舅舅头疼了一夜,外婆不得已才送人去智音寺,将离愣了一下:“为什么要去寺庙?”
“或许想压压舅舅身体里的邪气吧,我也不清楚,外婆说舅舅在那儿等我。”
我跟将离一块儿去的智音寺,山很高,爬了很长的时间,这一代人特别的多,尤其是山上拜佛的人,都说智音寺的佛是最灵验的,小时候我妈带我来过一次,求平安,可偏偏这会儿,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所谓的平安,只是平平,哪里有安。
骤雨初歇,智音寺被云雾缭绕,看着犹如登临仙境,站得很远,可是那寺庙里的钟声却特别的响,一道道钟声响过,那种特别能够震慑人心。
我刚到智音寺门前,便有小沙弥过来引我,他好像认识我似的,引着我一路往前面去。
“童施主等了许久,怕是等坏了。”
“你认识我?”我盯着小沙弥看,他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就引我往前面去,小沙弥愣了一下,有个很奇怪的表情。
他说认识我不奇怪,智音寺里的人都认识我。
“这话?”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我跟智音寺可没那么深的交情,小沙弥说我过去了就知道,他三言两语跟我解释不清楚,我愣了一下,与将离四目相对,两人心底都起了一丝警惕。
我是怕出事儿,这里虽说是佛门重地,可若是道行深的,有意暗算的,总是能想到办法。
刚到门外,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哀嚎声,我忙伸手推开门,便看到躺在那儿的舅舅,他疼得只能趴着,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红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样。
“舅舅?”我愣住了。
“别过来,媛媛。”舅舅咬牙,那痛苦的样子,让人心惊,他到底是怎么了,因为风轻那只小虫子吗?
将离说不可能,他之前看过那只虫子,没有别的功效,跟风轻说得一样,只是用来储存那部分记忆,听从风轻的指示,在特定的时候会想起来那段时间的记忆。
可舅舅此刻的样子,像是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儿一样,我发愣的时候,从帘幔后头出来一个人,穿一身袈裟,是个德高望重的僧人。
“大师。”我轻声道,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又转而看向将离。
“阿弥陀佛。”大师轻声道,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古人有云,自投罗网,施主这般想不开,偏生要走这一趟。”
“大师的意思,我不明白。”我低声道,什么叫做自投罗网,外婆难得给我打电话,愣是要我来一趟智音寺,她说舅舅出事了,可偏生在这位大师的嘴里,成了自投罗网。
将离攥着我的手,他是真的怕了,害怕会出什么事情。
舅舅依旧在那儿挣扎,他浑身难受,挣扎的越来越明显。
“你舅舅的病,难治,你外婆的意思,要我们替他将身体里的虫子给弄出来,可却不想直接杀死那只虫子。”大师盯着我看,他说需要一个血缘相通的身体作为盛放的媒介。
她年纪太大,做不了这个,外婆倒是厉害了,首先想到的就是我。
“那虫子会进入我体内,对不对?”我轻声道,犹如遭受雷击一样,我此生都没有想过,外婆再找我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事儿,她不喜欢我,我知道,可是为什么,总有扎心的感觉。
大师说不管我外婆对我说过什么,这事儿总是要我自己的意愿,我若是同意了,那好,自然可以开始,我若是抗拒,他不会强求。
外婆明知道我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这会儿却要大师传给我这番话,早就做好了的陷阱,我猛地一头扎了进来,我浑身颤栗,哀怨的眼神,回过头去看了将离一眼。
他拉着我的手,作势要走:“凭什么这样对你。”
“将离,我没得选。”我哽咽着,此刻也在为自己的懦弱想着狠狠扇自己两巴掌,可我心里愧疚,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太多。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那大师:“要怎么做?”
“跟云若并排躺着就是,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大师开口,指着舅舅身侧,我愣了一下,将离站在不远处看我,他眼底满是疼惜,将离说这是最后一次,任由我这般折腾自己,要是往后还做这种傻事。
他会第一个将我带走,将离说我傻,平白无故找虐。
可我知道,对于我母亲的愧疚,怕是要通过这个来偿还。
虽说我很难受,外婆找我,也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可我心底却心甘情愿。
我躺在舅舅身侧,他咬牙:“媛媛你快走,我不想你承受这样的痛苦。”
“不,舅舅,我必须在这里,不然的话,我怕你承受不住。”我轻声道,我攥着双手,看到舅舅那样一个大男人,眼底满是泪水。
他狰狞着一张脸,说他不愿意看我承受痛苦。
“我都知道了,风轻……不,是轻儿的事情。”舅舅忽而出声,我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来,他都记起来了,这只小黑虫半点效用都没有。
难怪舅舅会疼成这样,原来是他都想起来了,身体与那小黑虫形成了一种反噬,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的秘密,只是我没有说。”舅舅沉声,他说不是因为风轻的蛊惑,是他自己愿意靠近,觉得风轻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或者说风轻不该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可她偏偏成了现在这样。
风轻是无辜的,如果那一趟没有去棺宝镇的话,她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可是无辜的人,就该有理由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吗?
不置可否。
“我跟轻儿一起,去漫孤岛玩了一趟,那时候我们不熟,没想到跟了同一个团,去漫孤岛要过海,很不幸,在快到漫孤岛的时候,我们的船遭受到了奇怪生物的袭击。”
那一刻,船体倾斜,上头的人都被吓坏了,舅舅说他看到风轻泰然处之,坐在那艘船上,犹如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儿,他心里好奇,船上早就尖叫不止,有人甚至心慌跳进海里。
血,全是血,刚跳入海里的那个人瞬间被撕裂,这样的情况下,那群人越发的恐惧。
傍晚时
105、被利用的好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