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香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已经送过了,暮公子让端走,丫鬟们也不敢造次,端回小厨房时被我撞见,想着还是知会姑娘一声比较好。”
程青当即拧紧了眉,咬了咬唇,愤然起身,“我去看看。”话完接过锦香的漆盘便走,走出几步,眼看着药汁要溢出来,立马又放缓了步子。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紫暮屋前,临了了的又有些犯怵,在门口稳了稳心神,才一步踏进去,一进门就开始先发制人:“受了伤为什么不喝药?”
她问得理直气壮,真的见到了那个立在桌前的颀长身影时却立时泄了气。他本就生得清瘦,受了伤更添了几分微弱,让人一眼便疼到了心里。
这一心软,程青便也没办法再恶着语气说话,只闷闷地将漆盘搁在桌上,亲手端了药碗递过去,“先喝药好不好,要凉了。”
她双手平举着药碗,高高举到眉间,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举案齐眉的味道。紫暮却只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继续抿手中的茶,没有言语,也没有回应她。
程青急了,“你又怎么了?冤枉人还有个莫须有的罪名呢,你现在连个罪名都不判就把我打入死牢,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紫暮却忽然冷笑了下,连带着看向她的眼都是清冷中含着更冷的情绪,他几乎是立刻攥住了她的手腕,捏得她发疼挣扎却不肯放手,见她疼得蹙了眉才冷声道:“原来你也知道冤枉人需要个莫须有的罪名,那么你呢?你连冤枉都不肯冤枉,就直接判了我的死刑不是吗?”
他问得直接而坦然,程青被逼得步步后退,莫名就有些委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全数涌上了心口,如同利刃封喉,让她声线发颤得厉害:“你伤还没好,我不想跟你吵架。你要是实在不解气,先把药喝了,随你怎么着都行。”
紫暮本来气得头疼,见她这番言语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的情形倒像是他在无理取闹。他一向遇事平和,这几日却在这个小丫头身上接二连三地吃瘪,一向的风度和平稳都消失殆尽,全然不像他。
他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和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还把人气得眼都红了。
瞧她委委屈屈的模样,显然是对他失望到了极点。他忽然就慌了,伸手去揽她的时候都有些拿不准,生怕她又会挣开他,好在小姑娘只是僵滞了一瞬,便没再动作,手里的药碗还举得四平八稳,眼巴巴地看向他:“先喝药,好不好?”
他赶忙就接了过来,一手拉下她的手,一手端着药碗便一饮而尽,直到药碗喝了个干净,还是不肯放开她的手。
程青挣了挣,催促他道:“把药碗给我,我送去小厨房。”
他却不肯轻易放手。他把她气成这样,真要放手了,可再也别想像现在这样接近她。于是他鲜少地腆了脸道:“我们好好谈谈。”
“你说过,只要我把药喝了,就随我怎么着。”怕她拒绝,他还使上了小孩子才会使上的伎俩。程青都被他这幼稚的行为惊了惊,不自在地扭动着被他紧紧攥住的手腕,“你先松开我,我又不会跑。”
紫暮没有立刻松手,静静凝睇了她好一会儿,才默默放手,眉宇间还有些淡淡的不情愿,脸色都较往日冷冽了几分。
程青只当没有看到,自顾自地在桌前的椅凳上坐下,双手搁在桌面上,目光平视,口吻冷静:“你想跟我谈什么,说吧。”
“我们和好如初。”
程青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们和好如初。和离书没有官印,没有经过地方程序,便不算数。我们没有和离,也没有感情不和,你仍是我的妻主。”
程青简直是呆若木鸡,这消息就如晴天霹雳劈得她晕头转向找不着北,她只是目光呆滞,一个劲儿地重复道:“可是我们已经和离了,我连和离书都给你了啊。”
如果他们的和离算不得数,那么她这一阵子岂不是活成了个笑话?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固执地坚持着:“你说过,你如我所愿。即便我们的和离不算数,可我们之间的约定呢?也不算数?你说过你如我所愿的。”
见她是真的铁了心不可回头,紫暮眸中一暗,心知不能逼她太紧,便软了态度:“所以我答应你,我们明日就去官府和离。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再视我如洪水猛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