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暮没再留在程府休养,如他所言,他会给程青缓和的时间。他给她时间思虑,不会将她逼得太紧。
一晃三五日光景,便是重阳节。重阳节,又称重九节,农历九月初九这日,所有亲人都要一起登高“避灾”。京都的大户人家更是有外出“踏秋”的习惯,到了这一日,京都连同街道上都随处可见大朵大朵盛放的金菊,恰如满城尽带黄金甲。
冲天香气在京都中弥漫,过往行人仿佛连衣襟上都沾染了清香。这一日,百官无需办公理事,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受到了凤后的邀请,前往宫中赴宴。这一日清早,程青刚起床,便被锦香拉到了梳妆台前,从头到脚好生装扮了一番。
临了了的,还给她找来一件袖摆带了朵大金菊的衣裙要她换上,程青看着那一朵夸张的大金菊就有些发憷,“这衣服哪儿来的啊?”
锦香边拉她换上,边抽空回她:“姑娘忘了?这是上回叶公子给您送来的啊。姑娘瞧瞧这袖口的滚金菊边,可见叶公子是用了心的,今日穿正好。”
程青这才有些明白过来,“所以你们这儿的讲究,就是重阳节这一日,做什么都要跟菊花扯上干系是不是?细到衣食住行,广到吟诗作对,都要跟菊字沾上边?”
锦香替她打理着衣摆,闻言笑答:“姑娘还真说对了。一会儿您去宫中赴宴,还得赏菊,喝菊花酒呢!”
程青漫不经心地打了打哈欠:“说实在的,到处都是菊花,见多了就不会觉得腻歪么?这重阳节真的是有点讲究过头了,反倒过犹不及。”
锦香被她逗笑了:“姑娘说的哪里话?姑娘嫌讲究太多,孰不知只有达官贵人才有这些排场和讲究,那些小门小户的,想要讲究都没机会呢。姑娘一会儿进了宫,见着别的大人什么情形,就都晓得了。”
程青本来还犹在梦中,听了锦香这番话却忽然警醒了。
今日有幸被风后宴请进宫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可她一个从四品,如何也在应邀之列?难道……是凤后刻意所为?
想来,那日怀玉怀相国进宫禀明严贞卿一事时,该不会也禀告了凤后,关于她肩侧梧桐花印记的事?所以,今日才被凤后借机召进宫?
想到这儿,她忽然有些忐忑。她本不是这具身子的正主,如今却要去见正主失散多年的母亲,那母亲还是高高在上的凤后,偌大风霓王朝的掌权人……真是想想就觉得腿软。
若她不是正主的身份暴露,该不会立刻被拖下去斩了吧?
可……这具身子又的确是正主的没错,凤后斩了这具身子的脑袋,也就是斩了她亲生女儿的脑袋,就是为了留住她这具身子,凤后也不会恼怒到斩了她才对。
想到这里,程青一个砰砰直跳的心又渐渐平缓下来。深呼一口气,捏紧了拳给自己打气: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不要慌。只是一顿饭的事,总不可能亲生母亲给自己女儿设下的鸿门宴!她穿来这儿这么久,什么暗箭明枪都尝过了,不该这么怂才对!
这样想着,她便坚定了脚步往外走。雄赳赳气昂昂一路走到府门口,正要踏出门槛,却忽然脚下一软。
紫……紫暮?
那个紫衣华美,披着墨黑披风遥遥站在阶下,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程府的人可不就是他么?
见她瞪大了眼愣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紫暮好脾气地迎上来,抬手抚了抚她的头,温言细语地询问:“怎么?见到我连路都走不动了?”
程青瞬间面色一滞,什么叫连路都走不动了,她明明是被吓到了好吗?可他形容的怎么就这么有歧义呢?
为了使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小心眼,她强行挤出了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怎么在这儿呢?伤好了?”
“等你。”紫暮索性拉过她的手,让她攀住自己的臂膀,无比自然地道:“看你这样子像是腿软了。原本这种时候,我应该抱你上马车才对,可紫暮现下有伤在上,夫人还是多担待吧。”
“我已经不是你夫人了。”程青当即便回嘴。话音一落才发现,自己还是斤斤计较,小心眼了。于是她只能默默抽出自己的手,“我自己能走,你回去养伤吧。这几日风大又冷,你仔细你的身子。”
“夫人不明白么?”他直接略过了她的反抗,照旧拉回她的手,稳稳当当搁在自己的臂膀上,又抬眼轻飘飘地看过来:“紫暮在这儿等夫人,是为了同夫人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宫中赴宴(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