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暮一身紫衣凌落,一步一定地朝着程青走去。许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气场太过强盛,方才还几乎要冲上来撕碎程青的人群倏忽缄默。
老的少的,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紫暮的举动。
相比之下,紫暮却显得无比从容,仿若闲庭信步般走近程青,却终于在弯腰抱起程青时清冷的面色更加阴寒,视线从程青红肿的脚踝移向人群中东躲西藏的玉柳儿,微凉的薄唇似含了无尽的冰霜,“你出来。”
那玉柳儿见到紫暮这幅样子早已吓得腿脚发颤,哪里肯轻易就范,嘴上一味地逞强道:“明明就是你家妻主有错在先,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公然强迫人不成?”
“你在考验我的耐心。”狭长的凤目倏忽迸发出一记冷光,凉薄的唇角微微弯了弯,人群中的玉柳儿便突然从人群中飞出来,惨叫一声从半空中直直掉落在地,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围观人群皆是一阵惊呼,双双后退了好几步。
可怜那玉柳儿,哭丧着顶着一张较之前更为鼻青脸肿的脸抬起头来,颤着手指着紫暮,“你……你……”
你了半天,却是半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只有眼中愈现愈多的恐惧。
紫暮却是不耐烦地蹙了眉,“你很聒噪。”
话音刚落,方得抬起头的玉柳儿又不知怎的重重一头砸向了地面,这一下再抬起头来时,简直是血渍和着眼泪齐齐留下,恶心又难堪。
“你居然派人在背后偷袭我!”
玉柳儿委屈地瘪了嘴,泪眼汪汪涕泗横流。
想她玉柳儿好歹是一方首富家的千金大小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紫暮却是丝毫不觉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只是一双清明的眼愈加凉薄得可怕,“我最讨厌别人考验我的耐心,你很有勇气。既然有勇气公然挑衅,就该有心理准备承受这挑衅的后果。”
“可惜,我高估了你的勇气。对不住。”
这一声对不住真真是不见一点诚意,反倒是贼扎心的一刀啊。
即便是厚脸皮如程青,都有些被紫暮这道貌岸然的一番致歉折服了。
不仅致歉的态度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这致歉的话语也是极尽冠冕堂皇。
她今天才知道,论腹黑,恐怕没人能同他紫暮争第一。
忍不住扯了扯紫暮的袖子,待到那清明的眼落回自己身上,程青才压低了声音凑过去小声建议,“差不多就行了,我们别理她就是了。”
大庭广众之下,将一个女孩子逼到如此惨的境地。旁人看在眼里,只会觉得是他们仗着自己人多,肆意欺负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
传出去,还不定把他们刻画成嘴脸多么可怖的牛鬼蛇神呢。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的名声被传到多烂,就是打心底里不想因为玉柳儿这样的人,毁了紫暮的清誉。
她家的夫郎,向来是长衫广袖玉立,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形象,怎么能被玉柳儿这样的人玷污了美好。
奈何话刚说出口,扯着袖子的手就被另一只手轻轻覆上,甚至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妨。”
“紫暮也知,多作纠缠无益,但是夫人能以君子之心宽容以待,紫暮却忍不住想要小人一回。”
“你想要做什么?”程青不由自主发问。
不知为何,明明眼前的美貌夫郎人畜无害,圣洁如玉,程青却忽然有些替那玉柳儿担忧了。
紫暮却只是回以意味深长的一笑,而后眼神一凛,顺手将程青轻轻放在一旁程大娘早已准备好的绿竹椅上后,便回身走向匍匐在地面的玉柳儿。
“你……你想做什么?”眼见着紫暮一身戾气缭绕着走近,玉柳儿心里直发毛,双手撑在身后不停地后移,一张“五彩纷呈”的脸极尽扭曲,“你别过来!”
“怕了?”清润的嗓音无比悠闲,尾音微微上翘仿似只是要开个玩笑,然而下一刻,那嗓音便即刻一沉,怒意横生,森然落地,“那你恐怕是怕早了!”
紫暮忽然甩袖一扬手,宽大的紫袍似瀑布流泻而下,炫目的华紫之间,一张白纸黑字清晰分明的文书就赫然呈于眼前。
“兹有甲方玉柳儿,与乙方程青青于熙宁二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申时三刻在西市立下此据。甲乙两方共同参加此次县级应试,甲方胜,则乙方将自己的夫郎紫暮拱手相送;乙方胜,则乙方从甲方处获取一千两白银,十间粮铺,十间米铺,金店三家,当铺两家,良田百亩……”
未及紫暮念完,那玉柳儿就径直扑过来想要抢夺那一张字据,紫暮毫不客气地闪到一边,直到那玉柳儿又一次重重磕在地上,才森森然开口道:“这是你当初亲自立下的赌约,怎么,事到如今,又想反悔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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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千金散尽鹿鸣宴请(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