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小哥,咱们大荒的军旗,我扛不扛得起?”卢雨笑着问道。
军卒不敢相信!自己在流关戍守了五年,大小军功叠在一起,才够当个百夫长的。眼前的青袍少年如此年轻,怎么就当上了将军?
“哼!”军卒冷哼了一声,撤回了刀松开了手,盯着卢雨阴阳怪气地说道:“咱这大荒是要亡咯!竟然连边关的守将也能花钱买了!不过小卢将军啊,您来得不是时候,连卑职在内,流关上上下下拢共就剩了一十八人了。水、粮已断了两天,个个儿都是将死的人,没人会伺候您了!”
“一十八人?”卢雨震惊,“人呢?”
一处边关,一万守军,向来如此啊!
“小卢将军,您上前几步,朝下看。”军卒侧身退了一步,让出了最近的一处垛口。
卢雨连忙上前,往下一看,惊骇不已!到处都是死人,尸身层层叠叠,最高处已有了半墙之高!刀枪剑戟,甚至斧钺钩叉七零八落。羽箭随处可见,地上、尸体上、附近的树干上,还有流关城墙的砖石缝隙中。
俨然一处修罗场!
卢雨退了两步,耷拉着眼皮,靠着女墙坐到了地上,抓着旗杆的手越握越紧。从前只是听说战争如何如何残酷,戍边生涯如何如何凶险,直到方才亲眼瞧见了,才明白庄宪所说的“战斗之惨烈,无以言表”是怎样的一副骇人景象。
“小卢将军,卑职劝您一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此时动身,尚且不晚。”军卒见了卢雨模样,认为卢雨已害怕得六神无主了。
“小哥,你们守了多久了?”卢雨轻声问道。
“小卢将军,您……”
“回答我!百夫长!”卢雨瞪着军卒大喝,打断了百夫长的话。
百夫长愣住了,他搞不清楚眼前这位富家小公子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情况都跟您说了,您还不跑,跟我一样等死呢?
卢雨听不到回答,怒由心生,浓郁的红雾顷刻间就裹住了手中的大荒军旗。随后站起了身,举起军旗再重重掼下。“砰”的一声,底部本就尖尖的旗杆在赤辉的协助下,深深扎进了砖石地面!
“我叫卢雨,流关的守将,今日到此赴任!”卢雨拔出了料峭,“本将再问你一遍,你们守了多久?”
见卢雨模样认真,绝不像是在说玩笑话,百夫长这才抱起了拳头回答道:“自泺军发动进攻开始,已守了三百余日。算上今日的一次,总计击退敌军一百零三次!阵亡九千九百六十五人,杀敌两万余!”
百夫长的回答,十分详细。
“将近一年,梁帅没有调援军过来?”卢雨又问。
“北边的关隘压力更大,抽不出兵来!”
“朝廷也没有派出援军吗?”
“派了!都往北边支援梁帅去了!”
大荒尚武,竟落了下风!卢雨有些失望,收刀入鞘,“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话,卑职姓陈,陈功。”
“从现在起,你就是流关副将!”卢雨往城楼下走去,“陈功,叫醒将士们,喝酒,吃肉。”
肉,是阿玉给的熏肉,还有白米饭团子。酒,是芬亭酒。卢雨来时带了一壶,还有那一大把甜草,都是准备送给梁璧的。因为梁璧曾说过,等卢雨到流关赴任,一定摆下好酒好肉招待一番。
奈何眼下局势如此,梁璧只能食言了。
第62章 修罗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