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我见好几个家庭妇女挎着菜篮子,正围在铁岭大水产门口的几个大脚盆子边,海东青夫妇俩正在抓鱼杀鱼约称收钱,忙得团团转。
我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赵老板,早上好。”
海东青正弯腰捞着一条鲫鱼,听见我的招呼,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明显的愣了一下。
“您是买鱼还是……”他似乎不认识我了,一边抄鱼,一边挠头。
他老婆在水池边等了半天,见他动作慢了,大声催促道:“赵二狗,客人都等着你停下干啥,拉话要用手啊,招我削你是不?”
我忍不住笑了,连忙说:“我是三楼,昨晚儿新搬来那个。”
海东青还在那发愣,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老婆却冲我笑了笑,一边手上麻利地干活,一边爽朗地说:“哦,是段先生啊,你也买菜?”
这女人身材不高,脸盘子还不错,年轻时应该是个漂亮姑娘,就是皮肤保养得差,头发也没正经打理,显得有些散乱,最主要那两个黑眼圈,挂在脸上格外醒目。
我心想,这女人真是能干,海东青别看有些愣,也不知哪辈子修的福气,娶了这么个好老婆。
我说:“嫂子,你叫我段子好了。我不买菜,就想问问这附近哪有卖佛像观音之类的?”
“哦,要请个菩萨回家供上啊,也是,老人家都喜欢这个。”海东青他老婆理解地笑了笑,一指街道尽头,“朝前走,道儿头右转有个佛香斋,找张老板,也是我们东北人。你就说是我家海东青的朋友,指定给你优惠。”
我见她误会了,索性错有错招,也不多做解释,谢了一声就告辞了。
不过我没打算去佛香斋里找铜钱剑,如果我在那买了,海东青夫妇肯定就能知道我买了什么,到时候贾算人拿出来一用,难免要露马脚。
我们住的这条街叫南家巷,我顺着街道走到头,右转没够两步,就看见路边的报亭后面,露出一块黑不溜秋的木制招牌,上面用大金字写着:佛香斋。
仔细一看,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六年老店,童叟无欺。
不过那个“六”字被划了道斜杠,下面用白色马克笔歪歪扭扭写了个“七”字,这就变成了“七年老店,童叟无欺”。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比“铁岭大水产”还不靠谱!
招牌下边儿是个很不起眼的门脸,这店铺是狭长型的,本来采光就不好,里面还没给开灯,显得阴森森的,让人实在没有光顾的欲望。
我摇了摇头,抱着逛逛街散散心的主意,就撇下佛香斋,信步向前走去。
老城区不大,不过跟香烛纸钱沾边儿的店面还真不少,卖文玩的铺子也有两个,不过我问了一圈,要么根本没有铜钱剑这种冷门货,即便是有,开出来的价格也高的吓人,最便宜的也要三百多。
最贵的是一家文玩店,那山羊胡子的老板一听我要买这东西,立刻从柜子里翻出一只装羽毛球的圆筒,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把红线串的铜钱剑来,却不让我碰。
那老板指着玩意儿,神神秘秘地说:“这是一百零八枚洪武通宝,您瞧这枚广字小平背儿的,一枚就要四百。瞧你是新客,咱们交个朋友,这把剑我半卖半送,一千块!”
我粗略数了一下,还真是一百多枚铜钱串的,看上去还挺扎实,不过除了一枚小平背广版的,别的不是浙就是桂,文物摊儿上十块钱一枚,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喜欢这玩意儿,我上高中的时候还淘过几枚送了给他老人家。
如果都是真的,那光是这些铜钱,就值一千四五百。
这么一算,我就知道这老家伙是在蒙我。
于是我笑了笑,对他说:“我再看看。”
说完就捏着口袋里的一百块钱,头也没回地溜了。
转了一大圈,眼看将近中午,这一趟似乎注定要空手而归了。我悻悻然回到南家巷,经过那报亭时,我又看到那个黑黢黢的门店招牌,佛香斋三个字下面涂改的“七”字异常扎眼。
我心想死马当成活马医吧,进去看看再说!
于是硬着头皮,一头闯了进去。
看店的是个穿黑棉袄戴着桃核手串的瘦子,黝黑皮肤,鞋拔子脸,正盯着个彩票屏幕,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开奖的走向,手里一根烟都快烧到过滤嘴了,依旧浑然未觉。
应该就是那张老板。
我一推店门,把他吓得手一抖,一截烟灰顿时洒在了柜台上。
他呼哧呼哧吹掉烟灰,心不在焉地招呼我说:“大兄弟,买彩票儿还是请菩萨?我这上礼拜中过一个三十万,旺着呢!”
第十九章 佛香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