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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这话,我立刻目瞪口呆。
      祸害?
      我是来支教的,又不是招摇撞骗的,虽然说不上造福一方,可也谈不上“祸害”吧?
      我想起老罗警告过的话,心想这贾老汉脾气果然很古怪。
      谁知老罗神色平静,只是淡淡地说:“假瞎子,你又放什么臭屁?我看段老师是个大福之人,你这十卦九灵,剩一卦就是今天不灵吧?”
      听这意思,老罗也会算命?
      这我倒真没看出来啊。
      贾老汉更加怒不可遏,气得胡子瞪眼,连连顿足骂道:“短命鬼!你他妈不是自吹看天不看人,笑我看人不看天?今天怎么光看人,不看看天色?”说着他伸出枯瘦的右手,一直我的头顶,“你没瞧见这小子顶着天雷来的?”
      还顶天雷?我要渡劫咋的?
      我站在院子当中,此刻的心里真是天雷滚滚了,我甚至忍不住猜想,我的前任支教老师,恐怕就是被这帮疯子给玩儿病的……
      老罗见贾老汉一再出言不逊,也动了几分怒气,喝道:“贾算人,老子请你吃酒,你这么多废话。吃就闭嘴,不吃滚蛋!”
      原来这贾老汉的大名叫做贾算人,也是很符合他的职业性质了。
      贾算人一听要断他的酒,顿时熄火,咬着牙道:“希望他带的天罚,不要殃及你我。”
      说完咣当一声锁好门,好像生怕别人进他屋里似的,随后快步走进老罗家里。
      老罗回过头,抱歉地对我笑笑,说道:“早说过这是个疯子,段老师你别介意。”
      我唯有苦笑摇头,表示不要紧的,心里却在暗暗盘算:我看你俩都够疯的,不知道这村里是不是都这么疯。如果是的话,我看还是趁早溜之大吉为妙……
      我俩一进门,只见屋里摆了一张大桌,好几样农家菜用大海碗、大铁盆装盛着,堆了满满一桌。
      贾算人已经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了上首,急不可耐地先斟一杯酒咪上了。
      此时他已换了一副辞色,笑嘻嘻地对屋里一个忙活着的妇女说道:“弟妹,我老娘今天精神咋样,请出来吃一杯?”
      他口中说的“老娘”,其实是老罗的老母亲。
      老罗夫妇俩有个女儿,已经嫁到镇上去了,现在家里就带着一个卧病的老母生活。
      老罗的妻子看上去五十岁不到,可能是岁月无情,又少保养,脸上已经有几分老相。
      不过她一看就是个很麻利爽快的女人,走过来亲切地接过我手中的行礼,一面给老罗掸灰,同时嘴里回答着贾算人的话:“娘今天还成,刚刚吃了一碗小米粥,已经睡下了。”
      贾算人“哦”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瓶药来,我一看是一瓶止疼片。
      “喏。”贾算人指着那瓶止疼片说,“我老娘不是腿疼得睡不着么,前几天走县里,顺手买的,差点都忘了。”
      老罗的妻子也不客气,收了那瓶止疼片,拿回里屋去了。
      只从这些小小的细节,就能看出两家人的关系十分亲近,几乎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只是不懂贾算人和老罗两个为啥偏偏不对路,似乎见面就吵吵。
      这一切就在和谐与矛盾中并存着,我对罗家村人的脾气性格,还有人际关系,愈发琢磨不透了。
      这一顿饭自打傍晚一直吃到天透黑,老罗的妻子自从进了里屋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可能是农家的妇女要避见外人,或者此地风俗落后,女子没有上桌的权利吧。
      总之我没有像个愣头青似的打听,老罗和贾算人也是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除了不停地斗气拌嘴之外,就是碰杯喝酒。
      老罗很殷勤,一个劲儿地劝我吃菜喝酒,贾算人却对我十分冷淡,始终没有跟我交谈一句。
      只有在我敬他酒的时候,才哼哼唧唧地端起杯,跟我碰一碰,对望一眼。
      不过这么几眼对望,我终于发现了贾算人的与众不同——他的瞳孔是灰白色的,而且两眼十分有神,只要他向我望过来,我就能清楚地感觉到两道目光,似乎洞穿了我的身体,看透了我的五脏六腑……
      酒喝到七八分,老罗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把他的酒杯重重一顿,拿烟袋锅子敲敲桌面,骂道:“假瞎子,你想怎的?你愣瞧个啥?”
      贾算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原本苍白的脸已经红透,眼神也有些迷离,闻言慌乱地收回目光,满嘴秃噜着说:“他……他……这小子不能在这……明天一早送他走吧。”
      我有些尴尬地捏着筷子,本以为老罗又要将他训斥一顿,谁知老罗闭起眼睛,像睡着了似的,忽然摇摇头道:“明天再说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顿时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老罗也认为我带着祸患?
      他是公职人员,难道不应该坚持唯物主义思想吗?
    

第二章 祸害[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