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盛府，许多事也并不是她能左右的。
秋月看着卫小娘有些松动的面孔，赶紧添柴道：“我知道你原是好人家来的，突然家道中落沦为妾室，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又使不来阴险手段，干脆在这府里做个无关的人。若不是有了孩子，只怕你早就自身自灭了罢？可人来到这世上，本就是有牵挂的，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你也该为了孩子们争一口气。你看看明兰，你生产当日，她一个小孩子家竟要自己上街找大夫，你受苛待的事，也是明兰在主君面前抖出来的吧？往往孩子太过好强，都是因为当娘的不会争！这么懂事的孩子，你忍心让她事事冲在你前头？”
秋月有时也会看不惯卫恕意这性子，看似不争不抢置身事外，实则关键时刻连自己的孩儿都未必护得住。
“你不要想着缩在一边不惹眼就好，你的存在已经是惹了那林噙霜的眼，若真想置身事外，那你就不该嫁进来！你已经处在是非之中了，又谈何平静度日？”
“大娘子说的极是有道理，可今日奴婢也斗胆问大娘子一句，”卫小娘突然有些激动，坐起了身子道：“若大娘子是奴婢，不得已入府给人做妾，大娘子该当如何？”
“若我是你，便是不能与那林噙霜平分秋色，也绝不坐以待毙。我要叫她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主君靠不住，我就靠着大娘子，大娘子还靠不住，我就去寻老太太。总之，哪怕是死，我也要咬下她半身皮肉来！”
秋月说完抬腿便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道：“恕意这个名字不知是家中哪位长辈取的，可真是好名字。与你说句实话，我的确想叫你去分林噙霜的宠，可也得你自己争气才行。你也不用担心你两个孩儿，我敢说你若帮我一把，我不仅能护着你的孩儿平安长大，还能给你一个平静安稳的后半生！”
卫小娘呆呆地看着秋月离去，心头却思绪万千。
恕意这个名字是卫小娘爹爹取的。原本，她也是家中备受疼爱的长女，爹爹也曾把她举过头顶看花灯，也教过她君子六艺，母亲早亡，她与妹妹却未受一点儿委屈，反被养的胆大活泼。可是家中突生变故，爹爹亡故后，她就只能自卖为妾。那时，她真是万念俱灰，一刻也不想在盛府待下去，可她还得撑着娘家人的生活，于是渐渐的，责任消磨掉了对生活的热情，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肆意潇洒的卫恕意。
想到此处，卫小娘不由得悲从中来，不顾一旁小蝶的劝说，狠狠哭了一场。
自那日秋月与卫小娘说了那番话，卫小娘似是开了窍。小蝶发现，原本淡然不争的卫小娘，也学会在主君面前讨巧卖乖了。
盛?再一次来看榕哥儿时，卫小娘撑着虚弱的身子，给盛?奉上一碗甜茶，道是自己家乡的做法。盛?很感兴趣，就和卫小娘就着思乡的话题聊了起来。然后盛?就惊讶地发现，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卫小娘，竟然也是个颇有文采的女子，不仅能与自己畅谈几首乡情古诗，还对着甜茶和缺月做了一阙情真意切的词。
当然，在甜茶和词的指引下，话题自然而然地就引向了卫小娘的亡父亡母，以及卫小娘此时此刻病体未愈的惶恐茫然。于是，一向擅长心疼妾室的盛家主君果然心疼卫小娘了。比如：
卫小娘伤感道：“从前，奴婢会投壶，都是奴婢的父亲教的，如今奴婢这身子，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投了。”
盛?就道：“自然是能的，恕意不必担心，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带着明儿一起投壶，恕意还要教榕儿那小子呢。”
于是卫小娘大受感动，于是盛?就更加心疼，顺便对林小娘也产生了一丝丝的怨怪。
其实盛?虽阻止了秋月继续查证卫小娘难产一事，可是他自己却派身边的人去查了，自然也是查出了一些事的。盛?虽然喜欢装瞎子，可他又不是真瞎子，自然就明白了难产风波的真相。
卫小娘这里春风得意，林栖阁的情况却不太好。被禁足以后，林小娘倒是特意穿着单薄不施粉黛地求见过盛?，可是盛?是打定了主意不见她，后来又忙着与卫小娘你侬我侬，没工夫见她了。
林小娘一见情况不好，又拿出哭至昏厥那一套，秋月却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健妇看住了林栖阁，消息一点儿都没有传出去，林小娘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不过，待到盛家进京启程之日，秋月有意放宽了林小娘的管制。当天晚上，林小娘就哭到了盛?面前。不巧的是，当时卫小娘也在。
第 7 章 知否王若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