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亭麟承认一开始拖任明昭参与这件案子是想跟她多一些相处，哪怕后面完全可以拒绝她继续，他也舍不得，藏着自己一个人的喜欢，不能说也不能做什么的感觉太难了，他只是贪婪的想让任明昭记住自己，偷偷喜欢一个姑娘足够让人郁闷，季亭麟不想让一些不理智的念头逼疯自己。
就当是自己以权谋私，在她成亲前，在他彻底失去喜欢她的资格前，他放纵了自己的欲望。可他也郁猝地发现，任明昭这人认死理地很，就算易子?懦弱、自视甚高，甚至会嫌弃沾上尸臭的她，她也执着地喜欢他，眼里一点都看不到其他人。
是因为自小的情谊还是已定的婚约？感情里晚来一步就注定错失所爱吗？季亭麟想不通，但他唯一确信的是，他做不到勉强任明昭，她喜欢易子?，他就得压抑自己的感情，只做她的一个朋友季亭麟，若是…她有一点点喜欢季亭麟…
他看着窗外凝神发呆的姑娘，“你在外面傻站着做什么？”
挣扎只是一瞬间，答案昭然若揭，前面哪怕刀山火海，被千夫所指也无妨，他会走到她身边，坚定不移地牵着她走下去！
任明昭不敢轻易接老刘的差事，跑到季亭麟这里躲清静。季亭麟也不嫌她打扰了他做事，亲自给她倒了茶水就叫她自己随意。
“你的书也可以随便看吗？”值房并不很大，任明昭站门口就把屋子的格局看清了。不过是普通的桌子板凳书桌圈椅，唯一有点看头的是他身后堆地满满当当的大书架。
季亭麟头也不抬，“随便看，这里并无什么机密。”
任明昭就去取她第一次来这里就注意到的《人骨经略》，所以说人适应环境得多快啊，第一次看见这种书名都会不自在，现在她都和人骨尸骸朝夕相处许多日了！
这本书并不很厚，除了首页的序言，后面是作者所见所闻的一些案件，着重记录了他对受害者尸体的勘验结果，每一块人骨的特征，男女骨骼的重量与长度的区别，如何通过盆骨分辨男女等等，作者还细心的配上了绘图，生动形象。
任明昭翻了十几页觉得颇有兴趣，再抬头，季亭麟已经丢了笔，正撑着额头小憩，没注意到季亭麟躲闪的目光，方才她看书看得入迷，他就像痴汉一般入迷地看。
“你忙完了？”任明昭合上书，坐到他面前。
季亭麟闻言把手垫到了下巴，改支着肘，轻笑了一下，一股子随性的风流味道，“暂时空闲一会儿。”
“我听章大哥他们说陛下让你写临江王叛乱一案的结案陈词。”任明昭偷眼瞧了那明黄色的锦缎奏疏，封面是季亭麟的名字，龙飞凤舞十分张狂的样子，这人还真是仗着陛下惯着他，连上奏的奏疏都如此特立独行。
“嗯，下了圣旨不得不做，其实本该是刑部的事。”季亭麟皱眉道，十分不满景帝净给他加活。
任明昭心想章大哥他们果真没说错，别人都把陛下所托当荣耀，争先恐后要去抢功，只有季亭麟这圣眷不衰的嫌弃多事，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不敢当着人面说，就问些别的，“没听你说过你在江州碰到的事呢！街头巷尾的传闻倒是听了许多。”
“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人祸，临江王一家及其党羽死得一点都不冤。”季亭麟十分嫌恶江州的一切，并不想让那些人间炼狱的惨案坏了任明昭的心情。
任明昭并不懂他的用意，反倒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季亭麟无奈，只好捡了一两件自己的小事说了，当时他在黑风寨用收缴来的脏银给关押在寨里的百姓发补偿，有几个女子没藏住，被人抢走了东西，哭着求到了隋将军面前，两边都是被临江王害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贫苦百姓，隋将军也不好严惩，只好收缴了黑风寨那一批百姓手里的金银珠宝，又打了那几个抢人财物的百姓，他这个“私自挪用充公财物”的主犯，被打了十军棍，各打二十大板，也算秉公处理。行刑的士兵是他手下的，十棍子下去连皮都没破。
“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好心反倒办了坏事。”任明昭略觉好笑，隋将军也是和稀泥的一把好手。
“等行刑那一日，满京都都要万人空巷去观刑了。”京都的人十分爱看热闹，每回菜市口有处刑的都会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
季亭麟也深知，别人他不管，只劝任明昭别去，几百个人等着砍头，哭天抢地，血腥气都要熏得人趔趄，并不是什么好看的场景！
他怎么也算上过战场，见过杀人杀的眼红了，连手上的刀都砍地卷刃！尸山血海只会引出人内心深处潜藏着的负面情绪，恐惧焦虑席卷而来，要挨上好长一段时间难眠的日子！
季亭麟早就想问了，不过现下才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开口罢了，“你最近很累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任明昭伸手摸着脸颊，笑容有些僵硬，“就是晚上睡不好，白天显得困倦了。”
季亭麟闻言狠狠地皱起了眉，“是白天看了尸体做噩梦吗？怎么不跟我说？你别去老赵那里了，他不缺帮手，他想托你的事也不必在意，我找个画师帮他就成！”
“不不不，不是因为这个！”任明昭连连摆手，“我一开始是有点害怕，可是看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我不信鬼神之说，人死跟动物死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我是为我自己的事情烦，有些庸人自扰罢了。”说到最后有些局促不安地垂了头，手指搅着腰间的丝带，心里却然藏了许多事的样子。
季亭麟沉默了一瞬，忍不住问她，“为了易子?？”
任明昭惊讶的瞪着眼睛望他，“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不管心里有多嗤之以鼻，嘴上还得装模作样地说下去，“你生活简单也容易满足，除了他，你还能有什么憋在心里的心事？”甚至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季亭麟酸的不行但不能说。
“真不愧是季大人，您太敏锐了！”
季亭麟对于她的夸赞不置可否，他也不是对谁都会表达敏锐的关心的。
任明昭没想到他洞察人心的能力竟这样厉害，从她认识季亭麟这个人开始，他就是运筹帷幄沉默而强大的模样，不讨人喜欢，甚至敏锐的让人害怕，可他同样可靠，是她十分钦佩的朋友！忍不住就想跟他倾诉一些心里的情绪。
“我总是陷在同一个梦里……”
“大人！季大人！”一声惊呼打断了任明昭的倾诉欲，季亭麟冷下了脸，语气有些僵硬：“发生何事？为何大呼小叫？”
一个小吏气喘吁吁跑过来，“大人，又…发现了尸体！”
值房里的两个人腾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问道：“在哪里？”
“这回是在城南的河道里！”
城南护城河边的居民想
第二十七章 血之花5[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