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好像又感受到了天牢里的那种寒冷一样。
他的脸色迅速地变得更加苍白,而紧攥着折扇的手,也越发用了力气,近乎泛了青。
“言儿!”龚太后的手上突然用了力气,强硬地转移开叶卓言的注意。
可也不知是否是这辩了一晚的真相终于在东拼西凑中显露出他本来的面目,叶卓言看向皇祖母时,竟觉得眼前的皇祖母,变得那样不真实。
那分明是他最信任的皇祖母,该是让他在长安八年无恙的人才对啊……
“皇祖母。”
叶卓言终于开口。
龚太后看向他,不知怎么,竟忽觉瞬间的心慌。
“卓言想知道,究竟是谁,将那块假玉玺,送进了端王府。”
他问得诚挚,甚至近乎乞求。
他曾以为整个长安城中,唯慈安宫才是唯一能给他几分慰藉的地方。而如今,那一步步被揭露得清楚明白的真相竟告诉他,他以为的慰藉,不过是一场从头到尾的骗局。
龚太后眼中含泪,只是她看着叶卓言,却没有像从前那般很快地回答。
她恍惚了一瞬,好像回到许多年前,叶卓言尚是个年幼的孩子时的岁月。
端王世子聪慧,便是从小就爱胡闹,也让人忍不住喜欢。
而那些寂寂深宫中为数不多的亲情,在八年前,确定要走出那一步的时候,已被她亲手斩断了。
在她开口之前,重重围困的殿外,忽然出现一个声音。
“能将玉玺送进端王府的,除了太后娘娘,又能有谁?”
所有人都扭头向外看去。
督鉴司的侍卫默契地让开一条路来,而叶卓言带来的暗卫却瞬间刀锋向外,指着来人。
而那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一个尚年轻的青衣公子,抱着一把琴轻盈地走了进来。
“岑清风……”叶卓言微眯了一下眼睛,好像有什么被忽略的细节,瞬间回到他的脑海之中。
岑清风就那样走过重重包围,毫无阻拦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而他在帝王与太后面前站定,却是不卑不亢,规矩地行礼,而后朗声道:“微臣督鉴司长风阁岑清风,有人证物证请奏。”
“说。”叶致开口,却是看向了龚太后。
“带人证、物证!”
岑清风朗声启奏,而随着他话音落下,殿外两名督鉴司的侍卫引着三人走了进来。
颜折风扶着林绝弦,而跟在他们身边的宋嫣手中捧着一个方形的木盒。
龚太后的目光变了变,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迹来。
林绝弦走入殿中,混无半分浣音门门主的样子,反倒是摇摇欲坠,仿佛才受了大刑。
可他的声音却清清楚楚,他没有朝任何人行礼,只是看着龚太后。
叶卓言听见他笑着开口。
“太后娘娘,草民终于见到你了。”
龚太后攥紧了手,指甲掐得掌心生疼,她维持着冷静,冷硬了声音回答:“哀家不认得你,更没有见过你。”
林绝弦笑得诡异,可他的每字每句,却是无比清晰。
“太后娘娘自然不会见草民这样的蝼蚁之人,可草民却知道,太后娘娘令人将一块假玉玺从镌玉坊运出,交给江之涌,又自江之涌手中,派人将玉玺偷偷藏进了端王府。”
“你在胡说什么!”龚太后厉声大喝。
只是林绝弦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抬手便将宋嫣捧着的木盒打开。
那木盒里头,赫然是一块几乎以假乱真的玉玺,只是如今,上头多了一道剑痕。
“娘娘自然谋划布局步步隐藏,只是娘娘可曾想过,督鉴司和江湖中这些娘娘不放在眼里的‘臭鱼烂虾,也并非尽是些酒囊饭袋。娘娘手下的人确实厉害,不过也许正因厉害,才敢肆无忌惮,以致处处留下线索,反而暴露了自己。”
“这里是皇宫!哀家是太后!你对哀家这般说话,可曾想过犯上作乱是什么罪名!”龚太后如同疯了一般指着林绝弦大喝。
而林绝弦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他找了八年,终于找到了的人的名字。
“朱公公,难道不应该很惊讶我从地牢里跑出来,还到了祈元宫吗?”
林绝弦说着,看向了一直站在龚太后和叶卓言身后的朱印三。
朱印三。
叶卓言回过头,在看到朱印三的瞬间竟是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个一向跟在皇祖母身边阴恻恻的朱公公,竟是将玉玺运入端王府陷害王府上下的人吗?
而就在此时,梁远州执刀而上:“卓言小心!”
在众人还未及反应的瞬间,一并冰凉的匕首,已架在叶卓言的脖子上。
“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朱印三抬起视线,正对着面前的梁远州,“你知道的,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第 95 章 软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