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国……更不好过?”桑桑愣住。
柔之面上的忧郁更甚,沉声道:“这通敌卖国的罪名能随便说吗?如今才提一提,你啊我啊,伯父伯母就都被监视了。说爹爹叛国,你我是断然不信的,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件事若不能善终,你我又有什么办法?桑桑,你心里最明白了,咱们沈家的家产真真是富可敌国的。对于朝廷来说,若能名正言顺收了这一笔,何乐而不为?”
桑桑听得心慌,这些日子她放空自己,不去想这些那些的,可才稍停一停思虑,就生出那么多问题,连姐姐都预见到了可能发生的祸事,自己却还只一门心思等着和濮阳舜离开都城。
“姐姐,我……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事多多少少和我脱不了干系?如果我和梁帝没那么要好,不和齐纪彰跨出那一步,也不和……”桑桑忽而停下,不知为何,那半句她竟说不出口。
柔之莞尔,啧啧道:“你瞧瞧,到底舍不得他的。”见妹妹委屈难受,又心疼,忙哄道,“你这样说,好似我在怪你了,傻丫头,福祸相依,当初的你我又怎么想到今天的事?我不过因这样忧心,又不能对你姐夫对我婆婆说,才和你念叨几句。我心想,现在我好歹也是萧府的少奶奶,是侍郎夫人,而你也差不多被公认是这忠亲王府的人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皇帝想要咱们家的钱,也会另想法子,不至于给沈家安上这个万劫不复的罪名吧。”
桑桑定了定心,认真道:“姐姐放心,我若能为家里做的一定尽力。谷地已然这样,我不能让沈家再遭殃。梁勇也好,我们的皇上也好,只要我能到他们面前,就必定要为父亲争取所有的利益,咱们沈家可以给朝廷钱,但必须堂堂正正地给。”
“是啊,堂堂正正的给。”柔之叹一声,挽了妹妹的手道,“那么多的是是非非,生生把你给耽误了,真希望咱们沈家能太平度过这一段,而后让爹爹和娘亲为你操办婚事,看你成家有了依靠,我才能真正放心。”
“姐姐又唠叨这些。”桑桑笑一笑,腻着柔之撒娇道,“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会有最好的归宿的,你再忍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不烦你。”
“三年啊……”柔之喃喃,轻抚妹妹顺滑的秀发,心中默默:小丫头,为何姐姐觉得很不安呢?
深宫中,四公主齐雅宓已在皇帝的寝宫外侍立许久,女帝一夜不眠,散朝后便归寝休息,至此刻仍未醒,雅宓便等候在外头,不愿离去。
周福劝了两回未果,便不再多嘴,总觉得公主今日眼神木然凝滞,不复往日的光彩,不禁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此时暮色渐浓,凉风徐徐穿过殿阁,雅宓衣袂上的披帛被风吹起,周福忍不住,又想劝她回去,却有宫女匆匆出来道:“皇上起了,请公主进去。”
雅宓含笑答应,翩然而行,到了殿内见母亲正在梳头,便挽袖上来帮忙,濮阳蕊宁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和女儿,瞧见她手上狰狞的伤痕,心中一紧,但问:“手怎么了?”
雅宓笑答:“昨日扑蝶时跌到树丛里了。”
“跟你的那些奴才,真真该死。”濮阳蕊骂一声,转身将女儿的一双手捧在掌心,这如玉一样的肌肤竟被这般糟蹋,实在心疼,可念及这背后可能有的缘故,又不免忧心。
“叫太医好好看看,千万别留下疤痕,你可知朕有多心疼?”濮阳蕊将女儿拉到膝下,轻抚她的面颊,柔声道,“小丫头,你一向是最叫朕放心的孩子,可千万别让朕因为太放心你而忽略你,好好待自己心疼自己,知道么?”
齐雅宓双眸微润,勉强扬起嘴角,笑答:“女儿记住了,只是母皇也当保重自己,您瞧你昨晚一夜没睡,即便这会儿歇过了,可眼眉里还满是疲倦,女儿看着也心疼。”
“这是朕的责任,这话从前只会宣儿说,你该懂的。”女帝轻叹,却见女儿怔怔看着自己发愣,心中一虚,又道,“也罢,如今那个小麻烦去了远方,你来代替她哄朕开心也是一样的。”
“母皇。”雅宓稍稍起身伏入女帝的怀里,濮阳蕊有些意外,但还是拥住了女儿。
“母皇,突然好想抱抱你。”雅宓柔柔地呢喃,母亲身上淡淡的香气沁入鼻息,这本是她最熟悉的味道,才觉几分温暖,那一幕又突然跑到眼前来,顿时满腹恶心,眼神也变得犀利。
错过女儿脸颊的濮阳润犹自不觉,只是微微感觉到雅宓的身体在颤抖,不禁问:“是不舒服吗?”
“没有……”雅宓回过神,索性顺着母亲的话道,“为了那件事,心里还有些害怕,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濮阳蕊面色微冷,应道:“不过一个丫头,既然自寻死路,你又何苦多忧,莫再想了,这宫里生生死死还不正常么?”
齐雅宓不再说话,半晌才应:“好。”
之后伺候母亲洗漱,又一起进了晚膳,后因女帝说有折子要看,雅宓便请辞离去,木然地来,木然地走,她几乎没有正眼看过和宫里其他的人,却也是着异于寻常的模样,让普通的小宫女小太监都瞧在了眼里。可不知齐雅宓是故意的,还是没有意识到,除了对着母亲外,便一直是一张肃宁冷漠的脸。
夜风习习,拂面微有凉意,但幸天色渐暖,这凉风可提神却不冷,一边走在长长的宫道上,齐雅宓胡乱的情绪才稍有平复,眼前忽而过来一列人,一乘暗色的轿子稳稳而行,直直地朝自己过来。
已有小太监瞧见雅宓,忙掌灯疾步跑过来,低头哈腰地禀告:“四公主,是九王爷进宫来。”
“九皇叔?”齐雅宓说出这三个字,只觉得浑身发凉。
“正是。”
“那如何?”她也不知自己
第39章:杀了他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