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结束,许沁柔投入了第二部电影的拍摄。陆孝清和她在家里碰面次数依然不多,资源也毫无保留地砸给她,让她放心大胆地做事。不过这一次没他在场不行。许沁柔算好了今天要拍的那部分,凌晨五点钟起床在他卧室门口守着,等他出来把他按在门框上:“今天你来片场,拍戏需要你。”
“我能干什么?导演?编剧?摄像?男主角?”他试图把她手掰开,但没成功。
“我需要你在边上看着,不然今天的戏拍不下去。你是最好的把关者。”她紧紧攥住他手腕,“你投了不少钱进来,宣传都做了,总不希望在我手里打水漂吧?你今天不来,可真的要黄掉。”
她进一步激将:“当初面试我,让我录歌曲,你都好好的,跟我在同一个房间聊天也没问题,现在就看我的拍戏现场,怎么就怂了呢?”
他只觉得她每个毛孔都不怀好意,但这副明目张胆挑衅人的坏模样与她的美貌相得益彰,她本身就是妖艳中带着三分英气的长相,加上几分锋利气质能让任何人移不开眼。红玉能养出这样的女儿,真是件怪事。
故人的音容笑貌被唤起,陆孝清定了定神,将目光集中在她脸上:“这么说,我非去不可了?”
“非去不可。”
于是他让她上了自己车,载着她去片场。身边没有其他的女人。
“你看过剧本吗?”她问。
陆孝清摇头。
“这就好。待会儿开拍,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她顿了顿,补充道,“今天晚上就在家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要带人回来,因为还有第二个秘密。它们是连在一起的。”
“一次性说了不行?”
“不行。得让你消化一下。”
他笑了笑:“你就是喜欢故弄玄虚。”
“我没有。我保证这些事情一定是你想知道的。”她留给他这句话后,就进更衣室置换行头。再出来时,俨然一副行院头牌打扮。红玉以前闲来无事和她描绘过当年自己是怎样的装束出来接客,她原模原样复制出来,半点不差。连笑容的角度都参考了红玉的日常习惯,方才的凌厉一扫而空,柔柔弱弱,娇娇嗲嗲,要男人的骨头化成一滩脓水。
片场工作人员已经欣赏这样的美景很多天了,只是今天陆孝清在,他们不敢表现得太明显,都是一副专心致志忙手上活儿的模样。陆孝清坐在场外的凳子上,见到这幅装扮,心中已警铃大作,看到她把红玉的琵琶拿出来时,终于洞悉她本意。
许沁柔和编剧一番讨论后,将整个本子的剧情线稍作调整,但主旨没变。她一人分饰两角,女主角自然是红玉,另一个角色则是她自己。开篇便是女主角重病缠身行将就木,将钟爱的琵琶交给女儿保管,由此引入行院的故事。女主角是行院花魁,恩客数不胜数,一晚上能赚得钵满盘满,要不是还得交份子给鸨母,早就实现财务自由。这时被一个两手空空还没长开的青春期小屁孩爱慕,她自然瞧不上。
但小屁孩百折不挠,总是默默在她楼下观望,听她弹琴听她欢笑,偶尔她现身关窗,就是他幸福的顶点。每逢恩客带她出门,都是他的洋车停在行院门口,十有九中。他坚持不懈地窥视和跟踪,却从未做出逾越规矩的事,慢慢地头牌姑娘便对他生出了好感,有时出去游玩,在车上也会主动和他寒暄两句。完成接客的指标,难得逮到空闲时间,她甚至会到门口看看拉车的少年在不在,通常来说是在的,于是就聊上了。聊的也都是家常话题,她问他每天就这么在这里守着,怎么糊口?他告诉她家里父亲也拉车,母亲糊伞,暂时还过得下去。
“就是这样,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干,总得为二老分忧吧。要不太没担当了。”她说。
这话成效显著,少年等待的时间逐渐减少,后来固定成每天傍晚时分在她窗下看十分钟。
这逐渐成了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少年特地攒下钱,找人做了一把精致的琵琶送她。每天在这十分钟里,她弹琴给他听。
然而好景不长,半年后有个暴脾气的司令看上了姑娘,玩完了还嫌不够,要把她娶回去做如夫人。同一时期少年家里情况也一落千丈,父亲拉车出意外被富人家的轿车撞死,赔偿是不可能有的,不倒打一耙已算仁至义尽。母亲因此一病不起,花光家里积蓄还是没治好,最后撒手人寰。所有的依靠都失去,心仪的姑娘又要嫁给位高权重的大官,这片地方再无让他留下的理由,倒不如搏一搏,去上海闯荡,兴许能干出点名堂。走之前,他最后一次来到行院,打算再见女主角一面。她第二天就要离开这里,住进司令府了。
鸨母对她已经几乎没有约束,她轻而易举地出去,把他拉到旁边黑暗的巷子,免得被其他人看见。
他咬咬牙,豁出去了:“你跟我走吧?”
姑娘什么也不说,只顾伸手解他裤子。二人从头到脚贴在一起,匆忙做了一次,提心吊胆,热血沸腾。
而后她甩给他三个字:“不可能。”
他哆嗦着问:“为什么?”
“跟着你去饿肚子吗?还是要我继续卖?”
第六十五章 天涯歌女37[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