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军医老吴瘫坐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半截锯子,他刚刚截掉一个士兵发黑的腿,可脓血还是止不住。
“都督......”老吴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没救了,都......”
姜淮没说话。他蹲下身,按住一个正在抽搐的少年。那孩子最多十六岁,胸口凹陷处积着半掌深的黑血,每次呼吸都带出内脏的碎块。
姜淮的手掌死死压住少年痉挛的肩头。男孩的瞳孔已经散开。
“都督...”军医老吴捏着半截锯子,锯刃上还挂着腐肉,“肠痈溃烂入肺,华佗再世也...”
“闭嘴。”
姜淮突然扯开少年染血的麻衣。溃烂的胸膛上,几道诡异的青紫色纹路正从心窝向四肢蔓延,像某种正在生长的树根。他指尖按在纹路交汇处,感受到皮下有异物在蠕动。
不是蛊。是比蛊更古老的东西。
....
三更时分,姜淮独自策马闯入黑松林。
月光被扭曲的枝桠割碎,落在前方那个披着熊皮的身影上。
老萨满佝偻着背,腰间悬挂的骨铃随脚步叮当作响,每走三步就撒一把灰白色的粉末。
“汉人都督。”老者突然开口,声音像枯叶摩擦,“你要找的是39;尸瘟39;。”他踢开积雪,露出底下发黑的松鼠尸体,“是吃腐肉的畜生传的病。”
姜淮剑尖挑起死鼠。借着月光,他看清鼠牙上沾着军营特供的腌肉渣。
“治得了么?”
老萨满咧开嘴,露出镶嵌兽牙的牙龈:“要雪水,要死人的骨,还有...”他枯爪般的手指突然指向姜淮的胸口,“都督的血!”
之后老萨满将姜淮的血滴在铁甲缝隙里。那些血珠竟像活物般游走,在锈迹上拼出诡异的符文。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老者取被劈过的松木,削尖后蘸熊油点燃,直接烙在病人脊椎穴位。
黑烟中皮肉焦糊味与松香混合,老萨满念咒语的速度与病人抽搐频率完全一致。
“看清楚了!”他举着血镜,“瘟神在粮仓地底下!“
等姜淮带人挖开粮仓地基时,恶臭几乎掀翻众人。三具高度腐败的辎重兵尸体呈环形排列,中央是半车发绿的面粉那是上月雪崩时“殉职”的运粮队。
“难怪...”周闯突然干呕,“难怪病死的都是最先领新粮的...”
老萨满将阵亡将士的骨灰混着姜淮的血,调成腥臭的膏药。
敷药时伤兵的惨叫惊飞十里寒鸦,有人疼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但当天夜里,高烧不退的十九人竟然同时退了热。
“都督的血里...”老萨满眼盯着姜淮包扎的胸口,“有神气。”
风雪淹没老者的背影时,姜淮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望向正在晨光中操练的士兵。
他们动作比往日迟缓,却再没人咳血。有个少年回头对他笑,牙齿缝里还沾着黑色的药渣。
姜淮突然想起老萨满最后的低语:“尸瘟怕活人的生气。都督若真想根治...”
雪地上未干的血迹组成一个触目惊心的字: 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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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疫病[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