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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敢出声。
     .................
     之后,军营内,姜淮亲自示范如何用醋水浸泡麻布蒙面,怎么用烧红的铁钳处理脓疮。当有个小兵呕吐在他靴面上时,他直接割下那块皮料扔进火堆。
     “都督!”周闯狂奔而来,“监军大人带着亲兵要闯红区!”
     姜淮正在给一个少年包扎溃烂的手指。他慢条斯理地系紧纱布,突然抄起旁边沸腾的药釜泼向帐门。冲进来的赵德全被烫得尖叫,靛蓝官服上腾起白烟。
     “再有擅闯者。”姜淮晃了晃空釜,“下次是滚油。”
     ....
     第七天凌晨,姜淮在解剖第二十具尸体时,终于发现了异常。
     死者的胃囊里,有一小撮没消化完的黑色粉末。他沾了点尝,舌尖立刻传来熟悉的苦涩,是加了乌头的止血散,军中医官最爱开的方子。
     “去查药库。”他哑着嗓子下令,“把所有止血散都......”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姜淮冲出帐外,看见药库方向腾起冲天火光。一个浑身是火的医官在雪地里打滚,嘶喊着:“不是我!是监军大人逼我......”
     火势很快蔓延到蓝区。姜淮站在混乱中央,看着自己亲手划定的防疫区被火舌吞噬。热浪掀飞了他的幞头,露出下面新生的白发。
     “传令。”他平静得可怕,“还活着的,全部撤到后山。”他顿了顿,道,“把病患和尸体......都烧干净。”
     当夜风雪大作,军营的火烧了整整三天。有人说看见姜都督独自站在火场里,任由火星点燃衣袍;也有人说他提着剑往监军大帐去了。但天亮时,人们只找到赵德全的无头尸体,手里还攥着半包止血散。
     而姜淮站在后山新立的坟茔前,正把最后一捧土拍实。坟头插着的木牌上,用血写着三百二十七个名字。
     风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活下来的士兵们远远跪着,不敢靠近。
     “睡吧。”姜淮对着新坟说。
     雪停了。
     姜淮站在焦黑的军营废墟上,靴底碾过一截未燃尽的箭杆。
     灰烬簌簌落下,露出底下几粒没烧化的乌头药丸。他弯腰拾起一粒,指腹摩挲间,竟辨出药丸表面细密的刻痕,是道观的符咒纹路。
     “都督。”周闯一瘸一拐地走来,左腿的溃疮用粗麻布缠着,渗出黄水,“活着的还剩二百零九人,都安置在后山窑洞。”
     姜淮没回头,只是将药丸弹进残火里。“嗤”的一声响,窜起半尺高的幽蓝火苗。
     “查清楚了?”
     “是。”周闯递过半片烧焦的账本,“监军这半年私吞药材款,用乌头代替三七入药。那老畜生怕军医告发,就搞了这一出。”
     .....
     这日,姜淮掀开了伤兵营的帐帘。
     扑面而来的腐臭几乎令人窒息。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十个病患。
     有人浑身爬满紫黑色的疱疹,有人指甲脱落,露出溃烂的指骨。
     角落里,一个年轻士兵正用腰带勒住自己的脖子,被同伴死死按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第274章 疫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