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忌日,皇陵前寒风如刀。
灰云压顶,铜钟九响,百官列于神道两侧,素袍加身,肃穆无声。
陵前焚坛高筑,青铜鼎中堆满黄纸名册,墨字密布,仿佛承载着三十载沉冤与血泪。
礼官执香而立,正要宣读祭文,忽闻山道尽头传来铁靴踏石之声,整齐如雷。
众人回首。
一队黑衣人自雾中走来,披风猎猎,皆以赤焰纹边。
为首女子身披玄甲,眉如刀裁,目若寒星,正是麴云凰。
她手中捧着一卷烫金名册,封皮上赫然写着“赤焰遗孤名录”五个朱砂大字。
“放肆!”礼部尚书怒喝,“此乃皇家祭典,何人敢擅闯皇陵?”
麴云凰置若罔闻,径直踏上焚坛台阶。
风卷起她的长发,露出颈后一道陈年灼痕——那是当年抄家时,被烙铁烫上的“逆族”印记。
她立于坛心,声音清越如刃:“三十年前,朝廷说我麴氏满门谋逆,株连九族,三千忠魂埋骨荒野。今日,我麴云凰代父兄还愿——烧了这‘逆名,请先帝在天之灵见证:谁才是真忠臣!”
话音落,火折子轻晃,焰舌舔上名册一角。
火光腾起刹那,她指尖微颤,一缕真气悄然注入唇间咒音——灵犀幻音诀,发动!
无形音波随热气螺旋升腾,在焚坛周围十丈内织成一道“声障”。
此障不阻人行,却断窃听之术,隔绝内外气息流动。
江湖秘术、宫廷暗哨、乃至藏于地底的“影线”传音,在这一刻尽数失效。
她眸光微敛,扫视四周。
不是为了防谁抢名册。
她在等一个人——“七三”。
那个藏在皇权阴影里,守护真正血脉的秘密代号。
而此刻,地宫深处,另一场对峙正悄然展开。
牛俊逸沿着《密道图》所示暗径,穿行于皇陵腹地。
石壁潮湿,萤火幽微,脚下每一步都踩在先帝陵寝的命脉之上。
他推开一道隐蔽石门,眼前现出一间狭小祭室。
室内无佛无像,唯有一块无名牌位静静立于案上。
前摆一只残破药碗,黑垢未清,隐隐散发苦腥之气。
他俯身细察,指尖轻抚碗底——刻痕清晰:“七月十七”。
正是先帝驾崩前三日。
他心头一震,迅速将残渣包入油纸。就在此时,身后石门无声滑开。
一名灰袍老宦提灯而入,面容枯槁,眼窝深陷。
牛俊逸瞳孔骤缩——此人竟是三年前“暴毙”的掌印太监张德禄!
“殿下不必惊。”老宦低声,烛火映出他嘴角一丝苦笑,“我们早死了。活着的,不过是替先帝守墓的人。”
牛俊逸冷眼相对:“你们是谁?”
“是曾跪过真龙的人。”老宦缓缓放下灯笼,“也是被‘影宦除名的弃子。他们说我们疯了,可我们知道,真正的公主从未死,而你……也不是你要当的那个皇子。”
牛俊逸眸色一沉。
果然如此。
他体内三重禁制——迷心茸毒、寒铁压制、音丝律引,皆非偶然。
他是假的,是一枚被精心雕琢的替身,用来遮掩皇室真正的血脉传承。
“你们为何等我?”他问。
“因为我们看得太久了。”老宦叹息,“一代又一代皇子被换、被控、被废……影宦以‘护国之名行摄政之实,早已不是家天下,而是宦天下。我们等的,从来不是一个皇子归来,而是有人敢掀了这盘棋局。”
牛俊逸闭目,体内音丝残留仍在隐隐作痛,但他已不再惧。
既然你们要我做傀儡——那我便做一把斩傀之刀。
与此同时,皇陵之外,密林如墨。
韩烈伏于枯枝之后,目光锁定三道疾行黑影。
他们身披夜行衣,腰佩“静”字铜牌——那是直属内廷“静字房”的标记,专司清除异己。
来了。
他未下令擒拿,反而从怀中取出一支赤焰信号箭,猛然射向夜空!
轰——!
赤红烟火炸裂,如流星坠林。
刹那间,四面山头火把齐亮,数十道身影自林中踏出,铠甲残旧却铮然有声,刀锋映月,杀气冲天。
皆是当年赤焰营幸存老兵,隐姓埋名多年,今夜尽数归来。
三名太监僵立当场,为首者声音发颤:“你们……不是早该死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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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焚名那天,风往皇陵吹[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