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一个高,一个矮,紧紧挨着,被风吹得轻轻晃。邢成义拎起地上的塑料袋,往宿舍的方向偏了偏头:“走吧,再站会儿,烤红薯都要卖完了。”
“哎。”王红梅应着,跟在他身边往前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她偷偷看了眼邢成义的侧脸,看他把那片落叶随手扔进垃圾桶,看他拎着塑料袋的手又紧了紧,忽然觉得,这两千多块钱,不止是爹娘给的底气,更是弟弟在身边的踏实。
她伸手往口袋里摸了摸,指尖触到钱包硬硬的边角,心里头忽然暖暖的。其实她没说,那两千多块里,有一千是爹娘硬塞的,还有一千,是她自己攒了大半年的私房钱——她知道出来挣钱不容易,不想总靠着弟弟,可刚才看着邢成义那副紧张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偶尔让他“操心”一下,好像也不错。
风还在吹,烤红薯的甜香混着两人的脚步声,在路灯下慢慢往宿舍的方向飘。邢成义忽然想起啥似的,又开口:“对了,你那钱可得放好,宿舍人多,别随便往外拿。”
王红梅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乖乖点头:“知道啦,事多。”
邢成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笑得比刚才吃的砂糖橘还要甜——
王红梅说这话时,眼神亮得像浸了水的星星,伸手往羽绒服内袋里掏了掏,指尖勾着那个蓝布手绢的角,一抽,就把钱包拽了出来。她没看邢成义,低着头在钱包里捻着票子,手指在几张百元大钞上顿了顿,又数了数,才把一沓钱抽出来,递到他面前。
“这钱你拿着。”她把钱往邢成义手里塞,语气说得轻快,像在递一块糖,“我出门在外也花不到啥大钱,有几百块零花钱就够了。真不够了,就给你打电话,你再给我送点来,多方便。”
那1500块钱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光,被她捏得有点潮,边角微微卷着。邢成义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那沓钱,又抬头看王红梅——她脸上没啥特别的表情,就那么笑着,眼尾的细纹里都透着股笃定,好像递过来的不是钱,是块刚烤好的红薯。
他愣了半天,才慢慢伸出手接过来,钱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沉甸甸的,压得他手心里发慌。他捏着钱,指腹蹭过粗糙的纸面,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扯着嗓子问:“你就不怕……我给你花了?”
这话问得有点傻,尾音都带着点颤。他其实想说“你咋这么信我”,又想问“你自己留着多好”,可话到嘴边,就成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他看着王红梅,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个等着答案的孩子。
王红梅听了,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红色羽绒服像团跳动的火苗。她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邢成义跟前,马尾辫的发梢扫过他的胳膊,痒痒的。
“你花了才好呢。”她仰着脸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睫毛在路灯下投出浅浅的影,“你花了,那就你养着我呗。反正我也不想上班了,天天在家待着,不干活还有钱花,多好。”
她说得漫不经心,手指却在邢成义胳膊上轻轻戳了戳,带着点玩笑的意思。可那语气里的笃定,比刚才递钱时还要真——好像他真的会把钱花光,好像她真的信他会养着她,好像这世上最靠谱的事,就是他邢成义不会让她饿着。
邢成义被她戳得一哆嗦,手里的钱捏得更紧了,指节都泛白了。他看着王红梅眼里的笑,那笑里没有半点犹豫,像小时候他说“姐我给你摘枣子”,她就乖乖站在树下等,从没想过他会不会摔下来。
“你……”他张了张嘴,想说“别胡说”,又想说“我才不养你”,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啥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只憋出句:“你想得美。”
王红梅笑得更欢了,伸手拍了拍他手里的钱:“快拿着吧,别弄丢了。你在素味斋上班,总得出门买东西,手里有钱方便。再说了,你是我弟,我的钱不跟你花,跟谁花?”
邢成义没再说话,只是把钱小心翼翼地往兜里塞,塞得很深,好像怕风刮跑似的。他能感觉到钱在兜里硌着,像块暖乎乎的石头,把心都熨得发烫。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他把攒了半个月的糖纸给王红梅,她高兴得跟啥似的;现在她把大半的钱给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走吧。”王红梅拉了拉他的胳膊,“再磨蹭,宿舍门该锁了。”
邢成义“嗯”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往前走。风把她的笑声吹过来,混着烤红薯的甜香,他摸了摸兜里的钱,忽然觉得,这1500块钱,比他发过的任何一笔工资都沉。
他抬头看了看王红梅的背影,红色的羽绒服在风里轻轻晃,忽然在心里说:这钱我一分都不动,等你啥时候要,我原封不动给你。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我养你,就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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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土豪啊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