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嗔怪地看了郁汐一眼:“汐姐姐!你说什么呢!这……这还早着呢!”
郁汐看着堂妹难得流露的小女儿娇态,不由莞尔。
这时,奶娘轻手轻脚地进来,将玩累了开始揉眼睛的阳哥儿小心地抱了出去。
暖阁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袅袅的熏香和姐妹二人。
郁汐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轻轻撇了撇浮沫,却没有立刻喝。
她看着郁澜,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澜儿,你回府也有段日子了,姐姐今日才得空来看你,实在是阳哥儿太小,离不得人,魏府那边,如今又是我管着中馈,琐事缠身,一时半刻也脱不开身。”
郁澜连忙摆手,笑容温婉:“汐姐姐说的哪里话。你如今是魏府的当家奶奶,上有公婆要侍奉,下有稚子要抚育,还要打理偌大一个府邸,千头万绪,哪能像未出阁时那般自在?你能抽空回来看看祖母,看看我,我就很高兴了。真的,我明白的。”
她的理解让郁汐心头微暖。
阳光落在郁汐身上,她比未出阁时丰腴了些,是生产后尚未完全恢复的圆润,却无损她的美丽。
眉宇间褪去了少女的娇憨,添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沉稳,气色也比上次回府时好了许多,显然掌家后底气更足。
而她对面的郁澜,则如同一株含苞待放的玉兰,清丽绝伦,那份逼人的美貌,连郁汐看了都暗自惊叹。
沉默了片刻,郁汐放下茶盏,目光落在郁澜沉静的脸上,斟酌着开口:“澜儿,你如今也及笄了。亲事上,家里头,还有你母亲,可有什么说法没有?”
郁澜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杯中的茶水,声音平静:“母亲自是操心的。不过,眼下父亲在凉州,家里头事多,我也不急。”
“不急?”郁汐微微蹙眉,身子稍稍前倾,声音压低了些,“澜儿,女儿家的花期就那么几年。姐姐今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莫嫌姐姐多事。若京中那些高门显贵实在艰难,”
她顿了顿,观察着郁澜的神色,终于说出了盘桓在心底的念头,“不妨……考虑考虑姐姐这边?”
“姐姐这边?”郁澜抬起眼,眸中带着疑惑。
“对,”郁汐点点头,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魏家。我婆婆的娘家,魏家虽说比不得咱们国公府显赫,但也是清流人家,根基深厚。我娘有个嫡亲的侄子,今年刚满二十,在国子监进学,人品端方,性情温和,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家世虽不算顶尖,但配你如今……”
话锋微妙地一顿,意思不言而喻——配你如今这“名声”,已是绰绰有余。
她看着郁澜,眼神复杂。
一方面,她早已不指望郁澜的婚事还能给风雨飘摇的国公府带来什么强援;另一方面,母亲魏氏的话却像种子一样在她心里生了根。
若能将澜儿这样聪明貌美的妹妹娶进魏家,成为自己的妯娌,那无疑是给自己在魏府添了一个强有力的臂膀!
那个仗着有孕仗着魏骁宠爱就敢对自己阳奉阴违的贱妾,还敢那么嚣张吗?自己也能在魏府庇护澜儿,让她免受委屈,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汐姐姐,”郁澜的声音打断了郁汐的思绪,“多谢姐姐为我费心。只是……我眼下真的没有考虑婚嫁之事。父亲远在凉州,母亲忧心,祖母年事已高,我想多陪陪她们。”
她没有提魏家公子如何,只表明了不想嫁的态度。
郁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看着郁澜那张过分平静的脸,只觉得她是年纪小,看不清形势,不懂这世道的艰难和女子最终的归宿意味着什么。
“澜儿,”郁汐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急切和沉重,“姐姐知道你心气高,可咱们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国公府如今是什么光景,你难道真看不明白?大伯父在凉州……那叫留任吗?那叫发配!是陛下的敲打!这满京城,但凡有点眼力劲的,谁还敢轻易沾上咱们家?姐姐不是在贬低你,是怕你蹉跎下去,将来连魏家这样的门第都难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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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澜静静听着,没有反驳,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依旧看不到半分郁汐期待的“醒悟”。
郁汐心中有些挫败,更有些恨铁不成钢。
“澜儿,你听姐姐一句劝。别信那些话本子里才子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鬼话!那都是骗人的!姐姐我当年也曾以为觅得良人,结果呢?”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怀着阳哥儿的时候,他就收用了我的陪嫁丫鬟!生下阳哥儿还没出月子,新人就抬进了门!什么情啊爱啊,都是虚的!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真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却异常锐利:“你看我现在,管着魏府的中馈,他魏骁宠妾灭妻又如何?那些狐媚子再得宠,见了我也得规规矩矩行礼!她们的吃穿用度,生杀予夺,都在我手里攥着!
只要我还是魏家明媒正娶的大奶奶,只要我牢牢握着这管家之权,她们就永远越不过我去!这才是我们女子在夫家立足的根本!什么情爱,都是镜花水月,追求那个,只会输得骨头渣都不剩!”
郁汐的话如同冰冷的石块,砸在暖阁温馨的空气里。
她看着郁澜,希望从她脸上看到震动,看到认同。
郁澜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端起微凉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再抬眼时,眼底是一片平静,仿佛郁汐那番血泪之言并未在她心中掀起太大的波澜。
“汐姐姐,你放心。我,从未幻想过什么情爱。”
……
阆华苑的花厅里,熏着淡淡的百合香。
郁夫人看着女儿郁澜沉静的侧脸,几番犹豫,终是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绣绷。
“澜儿,你汐姐姐这次回来,除了看看阳哥儿,其实……还有桩心事。”
郁澜抬起头,看向母亲:“心事?”
郁夫人点了点头,压低了些声音:“是魏家那边的事。你姐夫魏骁,他新纳的那个妾室,诊出有孕了。”
郁澜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清澈的眸子里瞬间掠过一丝惊愕!
有孕了?前世此时,魏骁虽风流,但并未纳妾!
更别提让妾室这么快有孕!这一世,许多事情都悄然偏离了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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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都是虚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