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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微的晨光,撕开了华山沉沉的夜幕。
     清冽的山风卷过玉女峰顶,带着尚未褪尽的寒意,吹散了昨夜残存的喧嚣与酒气。
     正气堂前的广场,已不复昨日的喧嚣热闹。
     仆役弟子们沉默地穿梭着,收拾着狼藉的杯盘,搬运着昨夜宾客带来的各色箱笼贺礼。
     那满目的的红绸灯花,也正在被一点点地抹去,只留下青石板缝隙里尚未扫净的鞭炮碎屑,默默诉说着昨日的欢腾。
     邱白立于新房的轩窗前,目光掠过这收拾中的凌乱景象,投向更远处层叠起伏的墨色山峦。
     一夜温存,并未洗去他眉宇间的愁思。
     关于止境之上的道路,到底该如何走,依旧沉甸甸地缠绕在他的心头。
     身后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和浅浅的呼吸。
     邱白转过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岳灵珊正坐在梳妆台前,晨光勾勒着她柔美的侧影。
     一个伶俐的小丫鬟执着玉梳,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如瀑垂落的青丝。
     乌黑的发丝流淌在丫鬟指尖,映衬得那截露出的颈项愈发欺霜赛雪。
     “醒了?”
     邱白走过去,声音是晨光般温和的质地。
     岳灵珊闻声抬眸,铜镜里映出她瞬间飞红的娇靥。
     昨夜的缠绵尚未完全退潮,水盈盈的眸子里盛满了初为人妇的柔媚,还有一丝尚未适应的慌乱。
     “嗯”
     她轻轻回应了一声,目光与镜中邱白的视线一触,便如受惊的小鹿般飞快垂下,长长的睫毛蝶翼般颤抖着,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袖口。
     邱白轻笑着摇了摇头,无声地靠近。
     他并未多言,只是伸出手,轻柔地拂开她鬓边一缕被丫鬟梳齿勾住的散发。
     这自然而亲昵的动作,惹得镜中那张芙蓉面颊上的红霞又深了几分。
     丫鬟抿着嘴,识趣地加快梳头的动作,眼角眉梢却藏不住笑意。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宁中则那温婉又不失爽利的声音。
     “邱白,珊儿,可起身了?”
     “娘!”
     岳灵珊如同得了救星,连忙应声,脸上的红晕却更盛了。
     宁中则推门而入,一身素净的湖蓝裙衫,衬得她眉目愈发温婉。
     她目光扫过女儿含羞带怯的模样,又落在邱白身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满意。
     “各派掌门、贵宾们,已在正气堂用过早膳,陆续来向你们师父辞行了。”
     宁中则走到岳灵珊身后,接过丫鬟手中的玉梳,亲自为女儿绾起一个利落的发髻,动作间满是慈爱,。
     你们也收拾收拾,去正堂送送吧。”
     “江湖路远,礼数不可缺。”
     “是,师娘(娘)。”
     邱白和岳灵珊齐声应道。
     当邱白携着岳灵珊踏入正气堂时,堂内的气氛已与昨夜的喧嚣喜庆截然不同。
     众人皆是面带笑容,端的是一副曲终人散前的客套。
     岳不群端坐主位,紫袍玉冠,神色是一贯的温文儒雅,正含笑与几位尚未离去的掌门叙话。
     只是那温和笑容之下,邱白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疲惫,以及更深沉的的东西。
     最先动身的是嵩山派,左冷禅魁梧的身形带起一股沉滞的风。他双手抱拳,对着岳不群略一抱拳,动作刚猛有力,带着山岳般的压迫感,声音亦是洪亮如钟。
     “岳盟主,喜酒已足,左某这便告辞了!”
     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在邱白身上多做停留了一会,朝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邱贤侄,新婚燕尔好好相处,他日若有闲暇,可来嵩山一叙!”
     “左师伯,邱白定会叨扰一二。”
     邱白也是笑着拱手回应,道:“届时左师伯可别嫌弃邱白搅了你的清静。”
     “哈哈,好说好说。”
     左冷禅大笑着点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期许。
     毕竟,他也想突破止境啊!
     跟邱白说完话,他又跟其他各派的人打了招呼,也不等过多寒暄,便带着嵩山派弟子,大步流星地下山而去。
     泰山派天门道人、衡山派的莫大先生也相继起身告辞。
     定闲师太温和的笑笑,双手合十,对邱白和岳灵珊慈祥一笑,开口祝福道:“阿弥陀佛,愿二位施主永结同心,福慧双修。”
     “多谢师太!”
     邱白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身后的仪真几人身上,笑着说:“几位师姐,你们可得好好修炼寒冰诀啊。”
     “邱师弟,你以为我们是你啊!”
     仪和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们若是有邱师弟你那般的天赋,哪还像现在这样啊。”
     “就是,就是!”
     几个小尼姑连忙开口附和。
     仪真笑着说:“邱师弟,有空来恒山,指点我们修炼,没问题吧?”
     “行,没问题。”邱白笑着应承。
     宁中则笑着摇摇头,走上前来,与定闲师太执手话别,情谊真挚。
     “岳先生,叨扰多时,贫道也该回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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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虚道长拂尘轻搭臂弯,仙风道骨依旧,缓步走到堂中,对岳不群微微颔首。
     “贵派佳儿佳妇,实乃天作之合,可喜可贺。”
     岳不群连忙还礼:“华山僻陋,招待不周,还望道长多多海涵。”
     “岳先生客气了!”
     冲虚道长含笑摇头,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邱白,那澄澈的眼眸深处,似乎有难以言喻的微光一闪而过,满是期许的说:“邱白小友,前路漫漫,大道无涯。昨日所论,不过一家之言。望你持守本心,莫负良才。”
     邱白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躬身回礼。
     “晚辈谨记道长教诲。”
     “教诲不敢当,小友如今的修为,已在贫道之上,岂能说教诲。”
     冲虚道长微微颔首,笑着说:“倒是贫道仗着痴长几岁,若小友有所困惑的话,可以来武当坐坐,与贫道交流一二。”
     他说完这话,便不再多言,带着门下弟子飘然而去。那袭青灰色的道袍融入门外清冷的晨光,迎着朝阳而去。
     冲虚道长最后那番话,倒是让邱白的眼睛亮了起来。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却很明确。
     “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低宣佛号,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朝着邱白说:“邱白施主,红尘万丈,因果如丝。望施主善护己身,善护家人,莫被外物所惑,亦莫为执念所困。”
     “大师金玉良言,邱白必当铭记于心,时时警醒。”
     邱白双手合十还礼,笑着回应。
     方证大师露出欣慰的笑容,枯瘦的手掌在宽大的僧袖中摸索片刻,缓缓取出一物。
     那是一串深褐色的佛珠,非金非玉,材质古朴,颗颗圆润光滑,显然被摩挲很多年,散发出沉静温润的光泽。
     “此乃老衲随身持念多年的旧物,沾染些微禅定气息,或能助施主稍宁心神。”
     方证大师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将佛珠递向邱白,沉声道:“便赠与施主,权作新婚贺礼,亦是一点微末缘法。”
     这礼物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
     岳不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方证大师竟然会再送礼物给邱白,虽然只是串不值钱的佛珠,但是意义非凡。
     邱白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浅浅笑容,双手恭敬地接过那串佛珠。
     入手微沉,指尖有微微的清凉之感。
     “多谢大师厚赐!”
     邱白再次深深行礼,心中颇为惊讶。
     方证大师含笑点头,不再言语,慢慢转身,踏着晨光,带领着少林派的门人,一步步走下山道。
     宾客散尽,正气堂内一时显得有些空寂。
     仆役们无声地撤下残留的茶点。
     岳不群端坐主位,端起茶盏,轻轻撇着浮沫,目光落在堂下侍立的令狐冲身上。
     令狐冲站姿依旧带着几分惯有的懒散,但眉宇间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仿佛心早已飞到了山外的某个地方。
     “冲儿。”
     岳不群放下茶盏,声音温和如常,听不出有情绪波动,神色淡然的说:“各派贵宾已相继下山,你可有事?”
     “师父,师娘,弟子也正要禀报。”
     令狐冲像是被惊醒般,上前一步,对着岳不群和旁边的宁中则躬身行礼,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弟子在山下还有些私事未曾了结,弟子想今日便下山一趟。”
     “私事?”
     岳不群抚须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同无形的探针,直刺令狐冲眼底。
     “是何私事?需得如此急切?”
     他看了眼旁边的邱白和岳灵珊,转过头来看着令狐冲,皱眉道:“昨日你师弟大婚,宾客众多,未曾细问。如今宾客已散,你且说来听听。”
     那温和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令狐冲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下,呼吸稍显急促,垂在身侧的手也悄然握成了拳。
     他沉默瞬间,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迎向岳不群审视的目光,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近乎倔强的坦荡。
     “回师父,弟子所行之事,绝无任何作奸犯科之举,更无丝毫违背师门戒律之处!”
     “还请师父明鉴!”
     他着重强调绝非作奸犯科和不敢有丝毫违背师门戒律,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像是在澄清,更像是在划清界限。
     令狐冲这话一出,堂内气氛顿时一凝。
     宁中则担忧地看着令狐冲,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不是她不愿意相信

第291章 林平之拜师[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