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为引,欲破执念。符纸燃起的瞬间,小燕子带着凌川赶到,永字血书在空中展开,朱砂字如活过来一般,化作锁链缠住沈放。
“你算错了。”小燕子声音发颤,却站得笔直,“额娘留给我的,从来不是笛,是……”
她摊开掌心,那半枚羊脂玉竟在雨中长出一枝杏花,花蕊里卧着一点朱砂,像极小的血。花瓣舒展开时,笛声忽又从地底升起——这一次,是景娴真正的声音:
“孩子,闭眼。”
小燕子听话闭眼。
再睁开时,雨停了。沈放被锁链拖入地缝,裂缝合拢前,他看见景娴站在忘川彼岸,朝他遥遥一指——指尖落下一瓣杏花,正中眉心。那花瓣背面,新添半句:
“归处是忘川。”
五
辰时,天光破晓。
小燕子独自回到坤宁宫,窗下那枝并蒂杏已开到极盛。她伸手欲折,却听身后“叮”一声——风铃无风自响。回头,只见一缕杏花香穿过寝殿,在凤榻上凝成极淡的人影,像被雨水冲淡的墨。
“额娘?”她颤声。
人影不答,只抬手,把一缕湿发别到她耳后——动作与昨夜梦里,分毫不差。小燕子忽然明白:这不是魂,不是鬼,只是景娴留在笛声里的一寸执念,像母亲缝在衣领里的最后一针,缝得极轻,却足够替她挡一世风寒。
人影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没有温度,只有杏花味。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景娴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但孩子,你往后每一日,都要当额娘刚走那样——好好活。”
六
午时,晴。
小燕子站在午门城楼,把新折的杏花抛向空中。花瓣掠过琉璃瓦,掠过风铃,掠过江南尚未绿透的柳枝,最终落在一只白瓷笛上——笛子横在凌川膝头,尾端系着那两半枚终于合拢的羊脂玉。
“阿初。”小燕子唤。
哑女阿初仰头,指了指天空。那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缝,像被笛声划开的旧时光。裂缝里,隐约可见一素衣妇人,鬓边杏花依旧,正朝他们笑。
“走吧。”凌川牵住小燕子,“去江南,去听最后一曲《当》。”
他们下山时,山谷里杏花正落。那吹笛人站在花雨深处,笛声悠悠,像替谁补完一个未竟的春梦。小燕子忽然想起额娘那句话:
“杏花一开,便是我在吹笛。”
她抬手接住一瓣,背面果然新刻小字:
“仿佛就在昨天。”
——第三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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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仿佛看就在昨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