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接任者)也附和:“宣府卫刚平复,兵卒虽疲,却也是唯一能调的兵力 —— 再晚,就来不及了!”
萧桓坐在龙椅上,手指捏着密信,目光落在 “城破在即” 四个字上,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他想起陈烈的血书,想起宣府卫的惨状,若大同卫再破,九边就真的完了。“谢渊呢?” 他突然问,“兵部怎么说?” 话音刚落,谢渊就闯了进来,甲叶碰撞声震得殿内烛火晃了晃:“陛下!此信是假的!王三绝不会写这样的信!”
李东阳立刻转头瞪他:“谢侍郎怎知是假的?驿骑亲递,还有居庸关驿的火漆,难道是假的?” 谢渊把信递到萧桓面前,指着 “瓦剌” 二字:“陛下,王三的笔迹竖笔带钩,可这信的竖笔无钩;边军只用桐烟墨,这信却是松烟墨;还有火漆,居庸关驿的火漆是暗红,这信的火漆是黑的 —— 此信必被人篡改过!”
萧桓凑近一看,果然如谢渊所说 —— 他去年见过王三的手谕,笔迹特点记得清楚。“周显!” 他高声喊,“传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带文勘房的人来!”
周显带着玄夜卫文勘房的主事张启进殿时,御书房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李东阳仍坚持 “信为真”,说谢渊 “恐调兵影响主战策,故意疑信”;谢渊则据理力争,要等勘验结果再议。张启接过密信,从怀里掏出三样东西:一是 “墨色比对册”,二是 “笔迹档案”,三是 “火漆样本”,在案上一一铺开。
“陛下,” 张启的声音很稳,手指点在信上,“此信墨色黑中带青,与理刑院松烟墨一致,而大同卫桐烟墨样本色褐,二者差异明显;再看笔迹,王三的‘王字末笔惯于左挑,此信‘王字末笔却右顿,与档案中王三笔迹不符;至于火漆,居庸关驿火漆含朱砂三成,此信火漆不含朱砂,反含松脂 —— 是仿造的火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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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阳的脸瞬间白了,捧着密信的手晃了晃:“这... 这怎么可能?居庸关驿怎会有人敢改密信?” 周显突然开口:“启奏陛下,据玄夜卫密报,前次弹劾案脱逃的李谟余党石迁,近日匿于居庸关驿附近,且理刑院革职吏刘六,现充居庸关驿卒 —— 臣疑是二人勾结,篡改密信。”
萧桓的目光骤然变冷,把密信扔在案上:“传朕旨意!周显率玄夜卫卒,即刻赴居庸关驿捕石迁、刘六!谢渊,你暂掌兵部,严查密信传递流程,若有其他内奸,一并揪出!”
居庸关驿的耳房里,石迁正和刘六喝酒。桌上摆着两碟小菜,一壶劣酒,刘六正眉飞色舞地说:“听说神京那边已经慌了,内阁都议着调宣府卫兵呢 —— 石哥,咱们这步棋走对了!” 石迁端着酒杯,却没喝,心里总觉得不安 —— 玄夜卫的动作一向快,若真查起来,他们未必能躲得过。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驿卒的惊叫:“玄夜卫来了!” 石迁手里的酒杯 “当啷” 掉在地上,酒洒了一地。“快!从后门逃!” 刘六拉着他往后门跑,可刚到门口,就看见玄夜卫卒举着刀,堵住了去路 —— 周显站在最前面,黑色的袍角扫过积雪,目光像冰一样落在石迁身上。
“石迁,” 周显的声音很沉,“你篡改边军密信,还想逃?” 石迁突然从怀里掏出匕首,对着刘六的脖子:“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刘六吓得脸都绿了,挣扎着喊:“石迁!你疯了!是你拉我入伙的!” 周显冷笑一声,抬手一挥,玄夜卫卒甩出铁链,缠住石迁的手腕,匕首 “当啷” 掉在地上。
被押进驿署正房时,石迁看见张启正在勘验他藏在床底的墨和笔。“这松烟墨,是理刑院的吧?” 张启拿起墨锭,对着光看了看,“墨底还有‘理刑院制的小字 —— 石迁,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石迁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 证据确凿,他再怎么辩,也没用了。
十一月卅的廷议,太和殿里弥漫着杀气。石迁、刘六被押在阶下,背后插着 “内奸” 的斩标。萧桓坐在龙椅上,手里捏着张启的勘验报告,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石迁,你篡改密信,意图扰乱军心,让瓦剌趁机破大同卫,说!是谁指使你的?还有多少李谟旧党在朝中?”
石迁趴在地上,头贴着金砖,泪水混着鼻涕流下来:“陛下... 是李谟旧部张成(前镇刑司主事,脱逃)指使的... 他说... 说改了密信,能让陛下疑谢渊、王三,然后... 然后他们再联络瓦剌,里应外合... 朝中还有理刑院主事孙谦、户部主事李默... 都是咱们的人...”
谢渊突然出列,甲叶碰撞声震得金砖发颤:“陛下!这些人藏在朝中,就是定时炸弹!臣请旨,让玄夜卫彻查理刑院、户部,凡与李谟旧部有牵连者,一律拘审!” 周显也躬身道:“臣愿领命!玄夜卫已掌握张成等人的藏身之处,只要陛下准奏,三日之内必擒获!”
萧桓点头,目光扫过阶下的官员 —— 他知道,李谟余党不除,大吴永无宁日。“准奏!周显,你率玄夜卫彻查,谢渊,你协助内阁稳定朝政,不得再让内奸有机可乘!”
十二月初二的清晨,玄夜卫卒在神京城郊的破庙里,抓获了张成等五名李谟旧党。他们正密谋着 “待瓦剌攻大同卫,就在神京制造混乱”,却没想到玄夜卫来得这么快。押回诏狱时,张成还想狡辩,可当周显拿出石迁的供词,还有他们与瓦剌的密信时,他终于瘫软在地。
同日,谢渊在兵部拟定《边军密信传递新制》,奏请陛下:“边军密信需用‘双骑缝章(边军印 + 玄夜卫印),驿验时需两名驿丞同在场,墨色统一用桐烟墨,且每封密信附‘笔迹暗号—— 王三的‘三字加一点,谢渊的‘渊字竖笔带圈,以防篡改。” 萧桓准奏,还特意加了一条:“玄夜卫文勘房每日需核对边军密信笔迹、墨色,有误者即刻报朕。”
石迁、刘六、张成等人被斩的那天,神京百姓自发围在刑场外,看着三颗头颅落地,欢呼声响彻街道。王三从大同卫递来新的密信,这次用了 “双骑缝章”,还附了 “笔迹暗号”,信中写:“瓦剌已因粮尽退去,大同卫安稳,谢侍郎明察秋毫,救了满城百姓。”
谢渊拿着密信,站在兵部的窗前,看着远处的长城。雪又开始下了,却比之前暖了些 —— 内奸已除,密信制度已完善,九边安稳,他终于能松口气了。他想起陈烈的血书,想起宣府卫的忠魂,心里默念:陈将军,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您白白牺牲,大吴的边关,我们会守得牢牢的。
片尾
德佑十四年十二月初五,萧桓下旨斩石迁、刘六、张成等八人,曝首九边,以儆效尤;同时命玄夜卫继续清查李谟余党,凡涉案者,无论官阶高低,一律严惩。谢渊推行的《边军密信传递新制》在九边推行后,再无密信被篡改之事,边军情报传递愈发顺畅。
大同卫守将王三得知内奸伏法,密信真相大白,率部在岳峰祠祭拜,将石迁的供词烧在香炉里:“岳将军、陈将军,内奸除了,大同卫安稳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香炉里的烟顺着风飘向远方,像在回应他的话。
瓦剌左贤王闻知内奸被擒,大吴边军防备更严,且自己粮尽兵疲,遂率部退至漠北,短期内再不敢犯大吴边境。九边的烽燧燃起了平安火,一串接一串,从大同卫连到宣府卫,像给长城系了条红绸,那是大吴的安宁,是忠魂的守护,在寒冬里,温暖了整片土地。
卷尾
《大吴史?刑法志》载:“德佑十四年十二月初五,石迁、刘六、张成等八人,以‘截改边军密信、通敌乱政罪斩于市,曝首九边。帝命玄夜卫彻查李谟余党,至十二月末,共擒获三十余人,皆伏诛,李谟余党遂灭。”
《玄夜卫档?驿传录》补:“密信篡改案后,玄夜卫设‘边驿监查司,专司边军密信勘验,每驿派驻玄夜卫卒两名,与驿丞同掌验信之权;又定‘墨色、笔迹、火漆、暗号四验之法,边军密信伪造、篡改之事遂绝。德佑十五年春,九边安定,帝萧桓亲赴大同卫巡查,赐王三‘忠勇校尉称号,赏边军卒冬衣各一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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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驿路奸徒改信章 妄图乱国害忠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