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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1/2页]

玄桢记 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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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首
     《大吴茶马志》载:34; 茶马古道,元兴帝所拓,德佑年间增至七道,皆通边地。然商路即兵路,一图可藏攻守,故边臣掌图者,必亲验关隘,防奸人借道。34;德佑十六年冬,代王府夜宴,一幅34; 开中纳马 34;商路图展开,竟与瓦剌细作路线重合七处,盖因图中34; 中转站 34; 实为敌寇入关之秘径。
     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
     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
     代王拍了拍手,两名侍卫抬着丈许长的羊皮图卷走进暖阁,图上用朱砂标注着 34;开中纳马34; 的新商路,从宣府延伸至甘肃镇,沿途的驿站、隘口密密麻麻。34;谢大人请看,34; 他的指节划过图中最粗的红线,34;此道打通后,每年可为朝廷多换三千匹战马。34;
     谢渊的目光落在图右下角的 34;甘肃镇中转站34;,那里的朱砂比别处深 —— 与都察院备案的瓦剌细作入关路线图上的标记,颜色、形状分毫不差。他想起上月边军密报,说甘肃镇的 34;黑风口34; 常有不明身份的马队出没,番号却写着 34;代王府采办34;。
     林缚悄悄凑到谢渊耳边:34;大人,这图的比例尺不对,34; 他用指甲量着宣府到黑风口的距离,34;实际路程比图上标短了两百里。34; 两百里,足够瓦剌马队在夜色中绕过边军防线。
     谢渊的指尖沿商路图缓缓移动,在宣化卫、大同左卫、甘肃镇等七处停下,每处都用朱笔圈出:34;这里,34; 他点向第一处重合点,34;去年三月,瓦剌细作在此劫走军粮;这里,34; 指向第二处,34;七月,边将报有 39; 晋商马队 39; 私放敌骑入关。34;
     代王的脸色渐沉,端起的酒盏在唇边悬了片刻:34;商路与兵路偶有重合,不足为奇。34; 谢渊却从袖中掏出另一幅图,那是玄夜卫截获的瓦剌细作手绘路线,展开后与商路图的重合处竟用同样的朱砂标记,连驿站的名字都错得一致 ——34;清水驿34; 写成了 34;清木驿34;。
     34;两个不同阵营的图,34; 谢渊的声音冷如寒风,34;错字都相同,王爷觉得是巧合?34; 兵部尚书突然咳嗽,朝珠缠得更紧,他去年曾任宣府巡抚,正是商路图的监修官之一。
     林缚突然指着图中 34;归化城驿站34;:34;大人,这里的标注有问题。34; 他从怀中掏出《边军驿站志》,34;志载此驿只有两匹驿马,34; 对比图上的 34;常备二十匹34;,34;多出的十八匹,34; 冷声道,34;怕是给瓦剌准备的。34;
     代王的长史慌忙解释:34;是为了应付商队旺季。34; 谢渊却想起甘肃镇驿丞的供词,说代王府每月都要从归化城驿站调走十匹快马,说是 34;送紧急公文34;,却从未见过回执。34;紧急公文,34; 他冷笑,34;怕是送给瓦剌的密信吧。34;
     暖阁的铜炭噼啪作响,代王的指节在案上叩出急促的节奏,像在给某个信号。谢渊瞥见窗外的槐树上,挂着一盏玄色灯笼 —— 那是镇刑司 34;情况紧急34; 的暗号。
     兵部尚书突然大笑,用象牙箸敲着图卷:34;谢大人太过多心!34; 他指着重合处,34;这些关隘本就是通衢,商队、兵队都要走,34; 话锋一转,34;倒是去年的边军粮饷,34; 意有所指地看向户部侍郎,34;还欠着三个月未发呢。34;
     谢渊知道这是转移话题的伎俩,却顺着他的话头问:34;尚书可知,欠饷的粮车,34; 他的目光扫过商路图,34;正是在这七处重合点失踪的?34; 尚书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去年负责督运粮饷,那些失踪的粮车,最终都报了 34;遇劫34;,却没人追查劫匪身份。
     户部侍郎的喉结滚动,他分管边饷,去年正是他批的 34;粮车遇劫免赔34; 文书,此刻指尖在案下写着 34;饶命34; 二字,朝谢渊方向递去。
     左副都御史慢悠悠地呷了口茶:34;谢大人掌风宪,固当严谨,34; 他的目光在商路图上晃了晃,34;但边地之事复杂,34; 顿了顿,34;代王为朝廷采办战马,偶有疏漏难免,34; 话里话外都在为代王开脱。
     谢渊突然问:34;大人去年巡按甘肃镇时,34; 他翻出都察院的《巡边录》,34;为何在黑风口的记录上只写 39; 一切如常 39;?34; 左副都御史的茶盏差点脱手,他去年确实收了代王的 34;巡边礼34;—— 十匹上好的瓦剌战马,此刻正拴在自家马厩。
     林缚趁机补充:34;据边军说,左副都御史巡边那日,黑风口的 39; 晋商马队 39; 恰好歇业,34; 他盯着对方发白的脸,34;未免太巧了。34;
     代王的长史突然上前,指着图中一处未标注的小径:34;谢大人有所不知,34; 他故作熟稔地解释,34;这七处都是老商路,瓦剌人也常来互市,34; 他用狼毫在图上添了个 34;互市点34;,34;只是没来得及标注。34;
     谢渊的指腹抚过新添的墨迹,墨色比原图亮 —— 显然是临时补画。他想起《大吴边军制》规定,边地互市需由巡抚、总兵、通判三方会签,代王府从未报过甘肃镇有新互市点。34;长史这狼毫,34; 谢渊突然注意到笔杆上的 34;泰和号34; 印记,34;是晋商的商号吧?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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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史的手猛地抽回,笔杆在案上滚出老远,露出袖中藏着的瓦剌银币 —— 那是马队从敌营带回的 34;回礼34;。
     谢渊将一叠边军密报拍在图上,最上面的一份写着:34;德佑十五年九月,甘肃镇黑风口,晋商 39; 泰和号 39; 马队遇劫,实则私放瓦剌骑兵入关,劫走军粮三百石。34;
     34;泰和号,34; 谢渊的目光扫过代王,34;正是王爷长史掌管的商号。34; 代王的指节捏得发白,却强作镇定:34;商号众多,重名难免。34; 谢渊却甩出泰和号的账册抄本,其中 34;采办费34; 一项,每月都有 34;甘肃镇黑风口支出34;,数目与边军失踪的粮饷恰好吻合。
     林缚突然想起查抄 34;王记马行34; 时搜出的通关文牒,牒上的 34;泰和号34; 印章,与图上的商号标记完全相同。34;这些马队,34; 他的声音发紧,34;根本不是采办,是给敌寇送粮。34;
     谢渊展开玄夜卫绘制的 34;瓦剌商队画像34;,图中马夫的衣着、马鞍的样式,与代王府马队的一模一样。34;边军说,这些马队的领头者,34; 他指向画像中最前面的人,34;会说流利的中原话,却在不经意间露出瓦剌口音。34;
     代王的长史突然插嘴:34;商队混居本就常见。34; 谢渊却拿出截获的马队花名册,上面的 34;王三李五 34;等名字,在瓦剌细作的名单上都能找到对应的本名,只是换了汉姓。34; 这些假名,34;他冷笑,34; 怕是长史替他们取的吧。34;
     兵部尚书的额头渗出冷汗,他去年给代王府马队签发的 34;边军免检34; 文书,此刻成了纵容敌寇的铁证。那些马队经过关卡时,边军稍有盘问,就会亮出 34;代王府34; 的令牌。
     谢渊用红线将七处重合点连起来,竟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宣府、大同、甘肃三大边镇的粮仓、军械库都圈在其中。34;王爷的商路,34; 他的声音震得烛火摇晃,34;不仅能运战马,34; 顿了顿,34;还能运敌寇的刀枪。34;
     代王猛地将图卷扯回,羊皮纸被撕裂的声音格外刺耳:34;谢渊!你这是诽谤宗室!34; 他的失态暴露了心虚,谢渊却注意到他撕裂的位置,正好是黑风口的标记 —— 那里藏着瓦剌细作的联络暗号,用朱砂写的 34;鹰来34; 二字,被撕成了两半。
     谢渊突然转向宣府知府:34;李大人,34; 他的指节叩着图中 34;宣府中转站34;,34;代王府每月从你辖区调多少马夫?34; 知府脸色煞白,支吾道:34;大约... 五十人。34;
     34;可边军报的是两百人,34; 谢渊甩出《宣府马夫名册》,34;多出的一百五十人,34; 目光扫过代王,34;都去了哪里?34; 代王的长史慌忙解释是 34;临时雇工34;,谢渊却拿出这些人的籍贯 —— 都来自瓦剌与中原交界的 34;归化村34;,那是出了名的细作窝点。
     林缚补充道:34;这些人领的工钱,比寻常马夫高五倍,34; 他指向名册后的 34;领款记录34;,34;签字的笔迹,与瓦剌细作的供词如出一辙。34;
     谢渊的指尖点向图中 34;黑风口34;:34;此处地势险要,按《大吴边防志》,需三人以上联名才能放行,34; 他盯着代王,34;王爷的马队,为何单人就能通关?34;
     代王的声音带着怒意:34;本王的令牌就是凭证!34; 谢渊却拿出黑风口守将的供词,说代王曾威胁他 34;若不放行,就参你通敌34;,守将怕丢官,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34;这不是放行,34; 谢渊的声音冷如冰霜,34;是用王爷的权势,给敌寇开了侧门。34;
     左副都御史想为代王辩解,却被谢渊拿出的守将贿赂记录堵住嘴 —— 守将每月给代王府送两匹战马,换来 34;放行便利34;,而这些战马,都来自瓦剌的 34;互市34;。
     谢渊将边军的 34;敌寇入侵记录34; 与代王府马队的 34;采办日程34; 并排放置,入侵日期与马队经过重合点的日期,竟完全一致。34;德佑十五年正月,马队过宣化卫,次日瓦剌袭扰;三月,过大同左卫,三日后敌骑入关...34;
     代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突然拍案:34;纯属巧合!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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