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文华东方酒店的早茶厅里，吴鸿光正用银质茶匙轻轻搅动一杯大吉岭红茶。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洁白的桌布上，映得骨瓷茶杯边缘泛着金光。
吴鸿光穿着丝质晨袍，正在冲泡一壶正山小种。茶香氤氲间，他抬头看见王昆鹏站在门口，微微一笑：34;来得正好，水温刚好九十度。34;
王昆鹏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裤，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显小。他拘谨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被老师叫去谈话的学生。
34;吴先生，您找我？34;王小明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藏青色学生装，局促地站在桌边。
34;放松点。34;吴鸿光推过一杯茶，34;就当是朋友聊天。34;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而愉悦：34;坐，小明。尝尝这儿的叉烧酥，全香港最地道的。34;
茶汤澄澈透亮，在骨瓷杯里泛着琥珀色的光。王昆鹏拘谨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活像个面对行业泰斗的紧张学生。小心地抿了一口，眼睛微微睁大：34;好香.....方老师呢？34;
34;去参观港大的实验室了。34;吴鸿光推过一碟晶莹剔透的虾饺，34;我特意没邀请他——想单独和你聊聊。34;
茶过三巡，吴鸿光突然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照片：34;看看这个。34;
照片上是座现代化的玻璃建筑群，坐落在碧蓝的海湾旁。王昆鹏翻看着，瞳孔微微扩大——那是东南亚某国的尖端农业实验室，规模远超国内任何科研机构。
34;我们在槟城的基地。34;吴鸿光语气平静，34;有全球最先进的基因测序仪，荷兰进口的温室系统，还有......34;他指向最后一张照片，34;专属的试验田，种植从世界各地收集的珍稀作物种质资源。34;
王昆鹏的呼吸明显加快了些：34;这......这得花多少钱......34;
34;科学不该被金钱束缚。34;吴鸿光微笑，34;只要你愿意，下个月就能在那里拥有自己的实验室。34;
王昆鹏用叉子戳着蛋糕：34;方老师对我很好......34;
34;当然，他是位好导师。34;吴鸿光轻笑，34;但科学无国界，不是吗？34;
王昆鹏的眼睛随着翻页越来越亮，但很快又黯淡下来：34;可我还没毕业......34;
34;学历只是张纸。34;吴鸿光合上文件，34;以你的天赋，三年内就能有世界级发现。34;他忽然倾身，34;知道吗？你总能让我想起我的一位天才朋友。34;
阳光穿过茶雾，在两人之间投下细碎的光斑。王昆鹏低头盯着茶杯：34;您......很怀念他？34;
34;他是我见过最纯粹的人。34;吴鸿光的声音罕见地柔软，34;眼里只有真理，不为任何主义动摇。34;他顿了顿，34;可惜......34;
34;可惜什么？34;
34;可惜他最终选择了忠诚，而非真理。34;
侍者撤下茶具后，吴鸿光取出盒古巴雪茄：34;试试？34;
王昆鹏摇头：34;不会抽......34;
34;好习惯。34;吴鸿光自己剪开一支，34;慕云也不抽，说影响味觉灵敏度。34;他点燃雪茄，突然问：34;有女朋友吗？34;
34;啊？34;王昆鹏耳根瞬间红了，34;没、没有......34;王昆鹏好奇地问：34;您......的孩子多大了？34;
吴鸿光似乎被这个突兀的问题逗乐了：34;怎么，觉得我该儿女绕膝？34;
34;就是......34;年轻人局促地推了推眼镜，34;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总该有人继承......34;
34;理想比血脉更值得传承。34;吴鸿光望向窗外，34;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小明？34;
王昆鹏摇头。
34;因为你眼里有光——和慕云当年一模一样。34;吴鸿光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温度，34;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活着只为温饱，少数人追求财富权势，而极少数人......34;他直视王昆鹏的眼睛，34;愿意为理想付出一切。34;
服务员过来添茶，打断了片刻的沉寂。吴鸿光趁机转移话题：34;我要是有个女儿，肯定招你做女婿。34;
王昆鹏差点被茶水呛到：34;您、您别开玩笑......34;
34;认真的。34;吴鸿光笑道，34;不过很遗憾，我这辈子注定孑然一身。34;
34;为什么？34;
第46章 理想与羁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