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听得入神，方稷能闻到午后阳光和泥土的气息。
方安一边听，掏出本子一边迅速的记，看见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速记——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里，正孕育着改变中国大豆产业的基因。
34;哥！34;方安突然插嘴，34;你说这个R基因，是不是和发现的野生种很像？34;
方稷合上期刊，阳光透过高窗照在封面上。
34;很像。34;他轻声说，34;非常像。34;
回农科院的路上，刘教授兴奋得像个孩子：34;方工，那株野生种绝对是宝贝！我建议立即启动多点试验！34;
吉普车驶过长安街，夕阳把电报大楼的尖顶染成金色。
方稷望着街上骑自行车的人流，突然说：34;刘老，您觉得方安怎么样？34;
34;你妹妹？34;刘教授咂咂嘴，34;灵得很！就是太倔，非说杂交应该用秋水仙素，那玩意毒性多大......34;
方稷微笑。原来是方安首创的秋水仙素诱变法，培育出了着名的34;中黄13号34;。
34;我想调她来农科院实习。34;
34;难。34;刘教授摇头，34;农大肯定不放人。除非......34;
34;除非什么？34;
34;除非项目升格为国家重点。34;老教授眨眨眼。
拜访结束后刘教授就马不停蹄的汇总了资料，提报了这次重大发现。
车停在农科院门口时，传达室老张追出来：34;方工！郑教授找您！说急事！34;
郑怀山拄着拐杖站在试验田边，脚边放着个铁皮箱。见方稷过来，老人神秘地招招手：34;看看这个。34;
箱子里是十几袋标着编号的土壤样本，每袋都附着一页泛黄的记录纸。方稷认出这是爷爷的笔迹——34;1937年采于燕园东麓34;。
34;当年发现的野生大豆。34;郑怀山的声音沙哑而激动，34;抗战爆发后，我们偷偷埋在了实验室地下。34;
方稷的呼吸停滞了。前世农大校史记载，这批珍贵样本毁于战火，而此刻它们竟完好无损地躺在自己眼前！
34;方安那孩子的发现，让我想起了这个。34;郑怀山摩挲着铁皮箱，34;四十年前的数据，应该还能用......34;
夜幕降临，方稷在台灯下反复比对两份资料：方安新鲜出炉的观测记录，和爷爷四十年前发黄的笔记本。
同样的叶形，同样的根瘤特征，同样的高蛋白标记——跨越时空的巧合，正在他手中交织成中国大豆的未来。
电话铃突然响起。方稷拿起听筒，听见方安压低的声音：34;哥！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上报......34;
34;什么？34;
34;我在香山还发现了一片野生大豆群落！34;方安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34;比之前那株性状更优！但是我有点不敢上报，怕被当成浮夸风......34;
方稷握紧了话筒。在前世，正是这片未被记录的野生群落，在八十年代因修建旅游设施被彻底破坏。而现在，历史给了他挽回的机会。
最近怎么能忘了这些重要的节点呢。
方稷一字一顿地说，34;明天我和你亲自去采样。如果属实，这将是39;星火计划39;的第一个国家级项目！34;
挂掉电话，方稷翻开工作日记。在1977年8月15日这页，他郑重写下：34;中国大豆之幸。香山野生种，务必保全。34;笔尖顿了顿，又补充道：34;嘱安安多带粮票。34;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试验田里的豆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孕育一个即将破
不久后。
农科院电话是赵省长亲自打来的。刘教授握着老式摇把电话，听筒里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34;听说你们发现了个宝贝？部里很重视，准备列入39;星火计划39;！34;
刘教授知道消息也很激动，和校方马上联系。
方稷知道后的手心沁出汗来。前世34;星火计划34;要到1986年才启动，现在提前出现这个名称，显然是专为重要发现特设的绿色通道。
方稷望向窗外。
试验田里，明珠正弯腰给豆苗系标签，纤细的背影在烈日下像株倔强的豆秆。
他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组数据：中国在2020年进口大豆超过一亿吨。
这次直接批了5千块的专项经费，34;要建专用温室。34;
再次见到方安就是在农科院。
试验田，刘教授和李明德头碰头蹲在豆苗前，正激烈争论着什么；一个同学拿着小本子拼命记录；而方安，此刻正用搪瓷缸给豆苗浇水，手法温柔得像在照顾婴儿。
34;有好消息。34;方稷宣布了经费的事。
方安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就是笑得看不见眼睛。
方安一把抱住好友，两个姑娘又笑又跳，辫梢上的红头绳像两簇火苗。
34;咳咳。34;李明德突然严肃起来，34;方安同学，这个项目你要有心理准备。农作物的研究周期长，可能到你毕业都见不到成果......34;
34;我知道。34;方安的声音轻却坚定，34;种豆得豆，急不得。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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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豆蔻年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