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找的,是能证明那些账册是伪造的证据,是能让他们百口莫辩的铁证。”
而那份铁证,就在她左胸的烙印底下。这句话琪亚娜没说出口,但也平从她抚着衣襟的动作里,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那吴家的账册里,真的有线索?”
“不知道。”琪亚娜苦笑了一下,“吴老夫人说,当年她夫君死前,曾把一些可疑的账册抄录下来,藏在了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我们翻了半个月,只找到些无关痛痒的流水账。”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或许我们都在自欺欺人,以为能等来沉冤昭雪的那天。”
“不是的!”也平急忙打断她,“肯定有的!二姐你别灰心,我们再找,总会找到的!”
他想起去年在边关,琪亚娜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孤儿,敢跟持刀的马匪拼命;想起她夜里对着月亮缝补衣裳,说总有一天要回草原看看。这样的人,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琪亚娜看着他急红的脸,忽然笑了,眼里的空洞像是被这股少年人的执拗填了些:“傻小子,你就不怕被我连累吗?石亨的心狠手辣,你今天也见识到了。”
“我不怕!”也平梗着脖子,“我跟二姐你一路走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年在戈壁滩,我们三天没喝水都活下来了,还怕一个石亨?”
他从袖袋里掏出那个纸团,小心翼翼地展开:“刚才在街角,我看到石亨府里的管家往墙根塞了这个。二姐,他们已经盯上你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
琪亚娜看着那张写着“瓦剌余孽,速除”的纸条,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指尖因为用力而蜷起,掐进掌心。
“他们动作倒快。”她低声说,眼里却没了昨日的绝望,反而燃起了一点火星,“看来,我们离真相不远了——否则,他们何必这么急着要我死?”
也平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正想追问,就听门外传来奕闵的声音:“琪亚娜,张大夫来了,让他再给你把把脉。”
门被推开,一个背着药箱的白胡子老头跟着奕闵走进来,看到也平,愣了愣:“这位是?”
“是我弟弟。”琪亚娜抢先开口,将纸条不动声色地塞进枕下,“劳烦张大夫了。”
张大夫给琪亚娜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苔,捻着胡须道:“脉象比昨日稳些了,只是气血还是亏得厉害。老夫人,药还得接着喝,另外,最好能让她吃些滋补的东西,比如燕窝、阿胶……”
奕闵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张大夫。”
送走张大夫,奕闵转身看着也平:“你既然来了,就留下用午饭吧。正好,我让厨房炖了些乌鸡汤,给琪亚娜补补身子。”
也平想拒绝,却被琪亚娜用眼神制止了。他知道,二姐是想让他留下,或许还有事要跟他商量。
午饭摆在西厢房的小桌上,四菜一汤,都是些清淡的吃食。奕闵没怎么动筷,只是看着琪亚娜喝了小半碗鸡汤,又吃了块芙蓉糕,才开口道:“方才我让人去查了,石亨府的管家确实在附近晃过。看来,石亨是等不及了。”
琪亚娜放下筷子:“他越是急,越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可账册……”奕闵皱了皱眉,“我们翻遍了库房,都没找到你说的那份抄录本。”
“或许不在库房。”琪亚娜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樟木箱上,那里面放着阿依娜公主的画轴,“吴大人当年既然敢藏,就不会藏在明面上。说不定……是藏在什么日常用的东西里。”
奕闵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比如,家具里?或者……”琪亚娜的目光扫过房梁,“房梁上?”
也平想起昨日撞开房门时,看到房梁上那个孤零零的绳结,心里忽然一动:“二姐,昨天你寻短见时,是不是在房梁上看到了什么?”
琪亚娜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没细看。”
奕闵站起身:“我让人去查查房梁,还有府里那些老家具,说不定真能找到些什么。”
她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琪亚娜:“你好好歇着,剩下的事交给我。”
门关上后,屋里又恢复了安静。也平看着琪亚娜,忽然觉得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里却多了些以前没有的东西,像是迷路的人终于找到了方向,哪怕前路布满荆棘,也生出了往前走的勇气。
“二姐,”也平轻声说,“等这事了了,我们回草原去吧?你不是说,草原的春天有很多花吗?”
琪亚娜望向窗外,阳光正好落在窗台上,那盆兰草的叶子上沾着点金光。
“好啊。”她轻轻说,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等把大姐和吴大人的冤屈洗清了,我们就回草原。到时候,我教你唱那首驱寒的歌谣。”
也平用力点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知道,前路肯定不容易,石亨的爪牙说不定就在暗处盯着他们,账册也还没找到,可只要二姐还在,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照在地上的光斑像是撒了把碎金。也平看着琪亚娜脸上那抹浅浅的笑,忽然觉得,这个冬天,或许不会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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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也平问琪亚娜:二姐你怎么出现吴家?为了账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