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个老妪挎着竹篮叫卖“糖画”,阿吉眼睛直勾勾地盯,琪亚娜刚要掏钱,却被朱祁钰按住手腕。
他朝也平使眼色,少年会意,跑出去换来条蟠龙糖画,糖丝还泛着琥珀光。阿吉接过来,却把龙首掰下递到朱祁钰唇边:“陛下尝尝,甜!” 这话脱口而出,惊得茶寮里几个茶客回头——好在朱祁钰早有准备,张口含了糖丝,含糊笑道:“好孩子,这糖画……像朕的龙袍。” 众人哄笑,只当是长辈逗孩子,没人往“帝王”二字上想。
再往前走,到了寒山寺地界,却不急着入寺。
朱祁钰领着众人拐进小巷,青瓦白墙间,偶有门户半开,露出院里晒的酱鸭、晾的粗布。
有个老汉坐在门槛上编竹篓,见他们路过,忽然问:“客官可是去寒山寺?昨儿寺里施粥,老和尚说‘帝王也该听听民声,你们若见着,帮我带句好。” 这话蹊跷,朱祁钰却拱手:“老伯放心,定带到。” 待走远,琪亚娜悄声道:“这老汉……莫不是眼线?” 朱祁钰笑而不语,心里却记下——江南百姓,连编竹篓的都敢对帝王说“听听民声”,这世道,有意思。
日头渐高,炊烟在瓦当上飘成金丝。朱祁钰站在巷口,望着不远处寒山寺的飞檐,对身边人道:“这一趟,才知百姓日子是啥模样。” 他说这话时,没了帝王的威,倒像个走南闯北、看尽人间的商贾。也平挠挠头,想起草原上的帐子、篝火,忽然懂了:原来中原的“天下”,不在金銮殿,在这烟火里;帝王的“耳朵”,不该只听奏章,该听听馄饨摊的骂声、糖画摊的笑声。
暮色将至时,众人回船。船已被收拾成渔户模样,舱里摆着刚买的菱角、藕节,混着舱底的潮味。朱祁钰倚在舷边,看夕阳把江水染成碎金,忽问:“你们说,这江南百姓,知不知道帝王站在他们中间?” 没人答,只有江风掠过帆绳,发出轻轻的“呜呜”声,像在应和,又像在保密——这一趟微服,把龙威藏了,把真心露了,把帝王与人间的距离,拉近成一碗碧螺春的温热。
船行渐缓,靠岸的响动隐隐传来。朱祁钰知道,等明日进寒山寺,他仍是帝王;可今夜,他是穿素衫、尝糖画、听民声的“江南过客”。这微服的半日,像一粒石子投进心湖,往后的江山,或许要照着这烟火气,慢慢琢磨怎么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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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随从侍卫:陛下快靠岸了,朱祁钰一愣:那么快就到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