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中絮语
厨房铜壶的沸水声裹着水汽漫上来，在窗棂凝出薄雾。
也平踮脚够着橱柜顶的锡罐，指尖刚触到冰凉罐口，身后忽然飘来布料擦过木椅的轻响——不是苏和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厨娘早没了踪影，灶台矮凳空着，墙角竹筐里的莲子滚在青石板上，白胖得像被忘在人间的星子。可那响动还在，混着江风呜咽，藏在水汽里若有似无。
他把锡罐往怀里拢了拢，罐里是烘得喷香的松子。苏和说过江南松子比草原的饱满，嚼着有松针清香。早上被琪亚娜逗得忘了这事，此刻想着她教阿吉绣花该渴了，正想装些送去，厨房却静得发瘆。
绕到灶台后，摞着的空陶罐挡住半扇小门，门缝里漏出细碎的笑。也平攥紧锡罐，指腹被棱边硌得发疼——是琪亚娜压低的声音：34;你瞧他攥糖盒那紧张样，跟攥着圣旨似的。34;
34;阿依娜大姐别笑他，34;阿吉奶声奶气地辩解，34;也平哥哥把鱼肚子都给苏和姐姐了，自己啃鱼头呢。34;
朱祁钰的声音随后响起，温和得像浸了水的棉絮：34;少年人心性直白，他待苏和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34;
也平后背抵着冰凉的陶罐，细孔硌得皮肤发紧。原来那些34;风大听不清34;都是托词，他们早把他的窘迫看在眼里。想起自己红着脸追问的模样，脸颊腾地烧起来，比灶膛火还烫。
锡罐里的松子滚出来几颗，34;哒哒34;声惊得门后 silence。片刻后，门推开条缝，琪亚娜的红裙角先探出来，带着歉意的笑：34;也平？啥时候在这儿的？34;
他没说话，攥着锡罐往外走，差点撞上门槛，松子又滚出来几颗，散在地上像碎玉。苏和拿着绣到一半的帕子走来，见他脸红得奇怪，愣了愣：34;怎么了？34;
也平含糊应着往偏殿走，听见身后琪亚娜跟朱祁钰低语，阿吉追着苏和问34;也平哥哥是不是生气了34;，却没回头。偏殿檀香混着松子香缠成一团，他坐在矮榻旁，锡罐没盖严，又滚出两颗松子。船身轻晃像草原摇篮，心里却乱得像被风吹散的草籽。
苏和捡着地上的松子走进来，放进锡罐轻声道：34;别往心里去，阿依娜大姐他们......34;
34;我知道是好意。34;也平打断她，声音发闷。被人撞破所有心事，连笨拙慌张都看得明明白白，鼻尖忽然有点酸，像小时候被笑34;骑不好马34;时那样。
苏和挨着他坐下，指尖剥着松子壳，碎屑都落在掌心。也平看着她圆润的指甲泛着浅粉，心里的乱慢慢软下来，像被江水泡软的沙。
琪亚娜和朱祁钰带着阿吉进来时，谁都没提刚才的事。琪亚娜往炭盆添了银炭，火星噼啪跳着。阿吉捧着帕子凑到朱祁钰身边：34;陛下，桃花绣粉色还是红色？34;
34;问苏和，她手艺好。34;
朱祁钰笑着递过帕子。苏和跟阿吉说起丝线配色，偏殿渐渐有了暖意。也平望着阳光落在苏和眼睫上的浅影，忽然觉得刚才的慌乱有点好笑。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琪亚娜面前。众人都停了手里的事，琪亚娜端着茶杯挑眉：34;又想讨饶让我别笑你？34;
也平没笑，蹲下身握住她放在膝头的手。她的手不像苏和那样软，掌心有握缰绳磨的薄茧，却带着草原人的暖。34;二姐，你也老大不小了。34;
琪亚娜一口茶差点喷出来：34;刚跟苏和定了心，就敢管我闲事？34;
34;不是闲事。34;也平摇头，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细纹，34;我是想问问，你有看中的吗？34;
偏殿瞬间静了，阿吉停了针线，苏和望着他侧脸，眼底浮起笑意。朱祁钰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琪亚娜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探究。
阿依娜抽回手拍他胳膊：34;没大没小，我是你大姐。34;声音却没火气，耳尖悄悄红了。
34;可阿吉都这么大了，我也......34;也平看了眼苏和，脸颊泛
第666章 也平握着阿依娜手：姐姐，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有看中的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