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尾的风裹着水汽,像一匹微凉的绸缎,反复拂过阿依娜的袍角。她望着琪亚娜抱着其其格回舱的背影,指尖还凝着方才揉她头发时触到的柔软——那触感太熟悉了,像极了二十年前在漠北,琪亚娜第一次被送到部落时,怯生生躲在父亲身后,发间别着的那朵晒干的狼毒花。花瓣早已失了水分,却在她记忆里永远保持着一点倔强的挺括。
苏明漪刚走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也平的脚步声。
少年肩上挎着的弯刀还没入鞘,刀鞘上的狼头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左臂包扎的布条里隐隐透出暗红,那是方才与海盗缠斗时被划的口子。“姐,郭登在船头查缆绳,让我来问你,要不要再添些人手守夜。”
他声音里还带着少年人未脱尽的清朗,目光却不自觉瞟向苏和所在的船舱方向,“她刚给郭将军处理完箭伤,许是累着了。我这伤不打紧,自己来就行。”
阿依娜瞧着他耳尖悄悄泛红的模样,忽然笑了。她想起也平刚会走路那会儿,总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苏和身后。
苏和坐在毡房里绣荷包,他就蹲在旁边捡线头,捡得满手都是还乐呵呵的;有次族里的小子嘲笑苏和是“南边来的娇丫头”,他举着把没开刃的木刀就冲上去,结果被推倒在泥里,哭着还要喊“不许欺负我苏和姐姐”。如今这少年已长成能挥刀护人的模样,那份藏在眼底的心思却半点没变,还是像小时候攥着糖块似的,攥得又紧又小心。
正想着,苏和提着药箱从舱里走了出来。
月光落在她发间,像撒了层细碎的银粉,让她鬓角那缕被风吹乱的发丝都显得温柔。“躲什么?”她径直走过来,伸手就去拉也平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刻意板起的嗔怪,“郭将军的伤都处理完了,就剩你这不听话的。”也平倒乖顺,乖乖跟着她走到挂在桅杆上的油灯影下,任由她拆开绷带。苏和的指尖很轻,棉签碰到伤口时,也平下意识缩了缩,却听见她压低声音说:“忍一忍,方才打斗时沾了泥沙,得清理干净才不会发炎。”
远处船尾,郭登正站在舷边检查缆绳。夜风掀起他的衣袍,露出腰间那块磨得发亮的虎头牌,那是他从军十几年的印记。阿娅端着碗热汤从舱里走出来,脚步在他身后顿了顿——方才海盗的火箭射过来时,郭登几乎是本能地将她护在身后,箭簇擦着他的胳膊钉进船板,至今那道血痕还像条红蚯蚓似的爬在皮肤上。
“将军,喝碗汤暖暖身子吧。”
她将碗递过去时,指尖微微发颤。方才厮杀的余悸还没散尽,更让她心慌的是此刻与他离得这样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混着皂角香。郭登转过身,接过汤碗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阿娅像被烫着似的慌忙收回手,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却听见郭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方才多谢你提醒。那枚火箭要是真落在火药舱,这船怕是要炸成碎片。”
“我只是……碰巧看到了。”阿娅低下头,目光落在甲板的木纹上,那些交错的纹路让她想起草原上的河流,“将军才是真的厉害,一刀就劈断了海盗的桅杆。”郭登笑了笑,仰头喝了口热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厮杀后的疲惫。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等这趟到了苏州,我请你去吃正阳楼的烤鸭。听说那里的师傅有绝技,能把鸭皮片得像纸一样薄,蘸着甜面酱卷饼吃,香得很。”
阿娅猛地抬起头,眼里瞬
第662章 阿依娜:早把你当亲妹妹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