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跺脚说姐姐,我以为你从我身边抢走朱祁钰了
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一点点压沉了海面。甲板上的灯笼被江风搡得晃晃悠悠,光线下,琪亚娜抱着其其格的手臂紧了紧,方才强压下去的情绪,终究还是随着船身的轻晃浮了上来。
苏明漪将绣了一半的帕子叠好收进袖中,见她指尖在孩子发间反复摩挲那枚珍珠,便知她心里那点别扭还没散。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琪亚娜忽然转过身,目光直直落在阿依娜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方才对王坤的戒备,倒像是掺了点委屈的火苗,明明是瞪着人,睫毛却簌簌地颤。
“姐姐,”她声音不算高,却带着股没忍住的颤,尾音甚至有点发闷,“方才在舱里,你跟陛下靠那么近……”
话没说完,她自己先红了脸,像是为这直白的质问害臊,又像是憋了太久终于松了闸。其其格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惊了下,小手动了动,往她怀里缩了缩。琪亚娜忙低头拍了拍孩子后背,再抬头时,眼眶竟有点湿了。
“我以为……”她咬了咬下唇,声音放轻了些,却更像带着钩子,“我以为你要从我身边抢走朱祁钰了。”
这话一出,甲板上的风仿佛都停了。阿依娜脸上的笑意僵了瞬,随即化为无奈的软。她往前走了半步,想拉琪亚娜的手,又怕唐突,指尖在身侧蜷了蜷:“傻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朱祁钰站在一旁,原本正望着远处海盗船的帆影出神,闻言转过头,眉峰微蹙。他看向琪亚娜时,目光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慌——他素来知道琪亚娜性子烈,却少见她这般露怯,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兽,明明是恼,却透着股怕被丢下的惶惑。
“琪亚娜,”他放轻了语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我方才就说过,那是做给王坤看的。阿依娜是瓦剌也先的女儿,此刻只有让王坤信她是‘贵妃,才能护住她,也护住我们这趟船的人。”
“我知道是演戏!”琪亚娜猛地抬起头,声音又扬了些,甚至带着点跺脚的冲动——只是顾及着怀里的孩子,那点动作终究化成了裙摆的轻晃,“可你对着她笑的时候,跟以前对我笑不一样。”
这话像颗小石子,在朱祁钰心里荡开圈涟漪。他忽然想起景泰元年的冬天,琪亚娜刚随父从朵颜三卫来京,也是这般咋咋呼呼的性子。那时她总穿着镶貂的斗篷,见了他就往苏明漪身后躲,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他案上的兵书。有次他笑着夸她箭法好,她红着脸跑开,斗篷上的貂毛都晃得欢。
可方才对着阿依娜的笑,是带着歉意的、是演出来的,怎么会一样?
他正要开口解释,苏明漪却先一步拉住了琪亚娜的手腕。她的手温温软软的,带着绣线的淡香,轻轻一握,便让琪亚娜那点炸毛的劲儿散了大半。
“你呀,”苏明漪叹了口气,眼底却漾着笑,“枉你还总说阿依娜姐姐拘谨,依我看,最拘谨的是你才对。”她转头看向阿依娜,语气轻快了些,“姐姐还记得吗?去年秋日围猎,琪亚娜为了给陛下寻一支白狐尾,在林子里迷了路,回来时鞋上全是泥,见了陛下却先问‘狐尾好看吗,活像个献宝的孩子。”
阿依娜被这话逗笑了,梨涡又浅浅地露出来:“怎么不记得。那时陛下还说,‘朕要这狐尾做什么,你平安回来就好,琪亚娜妹妹当时脸都红透了。”
琪亚娜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好意思,抱着其其格往苏明漪身后缩了缩,嘴里嘟囔着:“那都是老黄历了……”声音却软了,方才那点委屈,像是被江风卷着散了些。
其其格这时却醒了,揉着眼睛哼哼了两声,小手伸出去,正好抓住了朱祁钰垂在身侧的衣袖。朱祁钰心头一软,顺势蹲下身,将孩子从琪亚娜怀里接过来。小家伙不认生,搂着他的脖子就往他脸上蹭,口水沾了
第660章 琪亚娜跺脚说姐姐,我以为你从我身边抢走朱祁钰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