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你信吗?也平哥能把石头当成糖哄我吃。他说苦的东西嚼嚼就甜了,疼的日子熬熬就过去了……”
那时她只当是琪亚娜疼糊涂了,现在才懂,也平不是在哄她,是在哄自己。他把所有的苦都嚼碎了咽下去,只把“甜”和“熬过去”挂在嘴边,像守着一盏快灭的灯,哪怕油尽了,也不肯承认那点光亮早已散了。
火把烧得差不多了,锦衣卫说前面有座破庙,可以歇脚。也平点了点头,帮着把门板抬进庙里。庙里积着厚厚的灰,墙角结着蛛网,他却像没看见似的,先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让锦衣卫把门板放下,又捡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免得“硌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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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娜生火时,听见也平在跟琪亚娜说话。他从怀里掏出那枚狼纹铜牌,放在她掌心,又把自己的手覆上去,让她攥得更紧些。
“你记不记得这铜牌?”他的声音混着柴火噼啪声,“那年你过十三岁生辰,父汗把它给你,说‘拿着它,走到哪儿都能找到回家的路。现在咱们去京城,找太医,治好了疼,就拿着它回草原……”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从京城的太医说到草原的萨满,从暖炉说到沙棘果,仿佛只要他说得够细,这条路就能真的通向“治好疼”的那天。
阿依娜煮了点米汤,递给他:“也平,吃点东西吧。”
也平摇了摇头,眼睛始终没离开门板:“等她醒了,让她先吃。她肯定饿了,从早上到现在,一口药都没喝完……”
话没说完,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身子都弯成了弓。阿依娜这才发现,他的嘴唇干裂得全是口子,脸色白得像庙里的泥塑。从客栈出来到现在,他水没喝一口,东西没吃一点,就靠那点“念想”撑着。
“也平弟!”阿依娜急了,把米汤往他手里塞,“你这样怎么行?琪亚娜妹妹要是醒了,看见你这样,该心疼了!”
“心疼”两个字像根针,刺破了也平紧绷的弦。他接过碗,却没喝,只是望着门板出神。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让人心惊:“阿依娜,你说……京城的雪,是不是也像草原那样?”
阿依娜愣了愣:“应该……差不多吧。”
“那就好。”他点点头,舀了勺米汤,吹了吹往门板边送,“等到了京城,下了雪,我就堆个雪人给她看。她最喜欢雪人了,说雪人的眼睛用黑石子做,像星星……”
火把渐渐弱下去,庙里的光线暗了不少。也平靠着门板坐下,把羊皮袄往琪亚娜那边拉了拉,自己则裹紧了身上的单衣。他闭上眼睛,却没睡,耳朵尖竖着,像在等什么动静——或许是她疼醒的呻吟,或许是她轻轻喊他“也平哥”。
可什么都没有。庙里只有柴火偶尔的爆响,和他自己的呼吸声,一深一浅,像在数着剩下的路。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也平猛地睁开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理了理琪亚娜枕边的羊肉干和草药。
“该走了。”他对锦衣卫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振作,“卫大人说京城有太医,咱们得快点,别耽误了治疼。”
阿依娜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她知道,也平又给自己续了新的念想。他把“去京城”当成了新的灯,哪怕前路茫茫,也得举着这盏灯往前走。
重新上路时,风里带了点凉意。也平走在门板侧面,脚步比昨天稳了些。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几株焦黑的草药,小心翼翼地放进琪亚娜的布包里。
“等回了草原,就把这些种在帐篷边。”他轻声说,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苏和嫂子说,草药烧了根还在,来年能发芽。你看,连草都能熬过去,你肯定也能……”
他抬头望了望前面的路,晨光正从地平线爬上来,把官道染成一片金红。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攒足了力气,对着门板上的人,也对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
“琪亚娜,咱们走。去京城。”
风掠过他的耳畔,带着远方的气息。他攥紧了手里的木柄,脚步坚定地往前迈去,身后是渐渐远去的废墟和昨夜的破庙,身前是漫长的路和一个必须相信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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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也平:现在只能去京城,琪亚娜我们走![2/2页]